晚词好奇道:“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慈幼院内,一大帮孩子围成一个圈,聚精会神地看着圈子中央的老汉表演鼠戏。老汉背负一囊,手里拿着铜锣,脚边放着一个木箱,箱子上扎着小小的彩漆戏台。铜锣一响,便有十几只小鼠戴着假面,穿着戏服,从囊中钻出来,爬上戏台。
老汉打着拍子,唱道:“有介一只山歌唱你侬听,新翻腾打扮弄聪明。也弗唱蒲鞋毡袜,也弗唱直掇海青。也弗唱……”
那些小鼠随着曲调起舞翻腾,煞是有趣,孩子们眉开眼笑,乐不可支。
晚词走到这里,驻足看了一会儿,问旁边的管事:“这是谁请来的?”
“是师姑娘,她在那儿呢。”管事抬手一指,晚词转过头,见师惠卿披着银灰色斗篷,亭亭立在一株梅树下,便过去见礼。
师惠卿似乎没有看见她,目光直直地穿过孩子们,落在那些卖力表演的小鼠身上。与生机勃勃的孩子正相反,她脸上带着一种沉沉的暮气。
晚词走上前,作了一揖,笑道:“师姑娘很喜欢看鼠戏?”
师惠卿转眸看了看她,唇角泛起自嘲的笑意,道:“范主事不觉得这些小鼠和我很像么?受人**,哄人开心,替人赚钱。”
晚词与她虽然见过几面,并不熟悉,忽闻这等言语,怔了一怔,不知她什么意思,小心翼翼道:“姑娘冰雪聪明,蕙质兰心,不同于一般的风尘女子,勿要妄自菲薄。”
师惠卿移开目光,叹息道:“我们这些玩意儿,越聪明越不得出笼。
晚词见她情绪不好,道:“姑娘可是与太子有甚不和?”
师惠卿笑了一声,道:“范主事,你以为女人的情绪都是因为男人么?”
晚词当然知道不是,但师惠卿是太子的相好,她为何不欢喜,本不该自己这个做臣子的多问。
师惠卿意识到这一点,低头道:“我随口说说,范主事你别放在心上。”
晚词默了默,微笑道:“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能选择不同的活法。正所谓我命在我,不属天地。师姑娘善良聪慧,将来一定会有个好归宿。”
师惠卿看她一眼,也微微笑了。
晚词道:“我带了蹴鞠来,师姑娘会踢么?”
师惠卿柳眉一挑,道:“这有什么不会的,倒是范主事你弱不禁风,怕是接不住我的球。”
晚词笑道:“那我们试试。”
两人解下斗篷,扎起衣袖,就在院子里对踢。只见师惠卿头顶,肩托,膝踮,脚踢,那个蹴鞠就像黏在她身上似的,真个花样百出,脚法万端,看得众人目不暇接。
几名管事纷纷叫好,连跟着晚词的伏氏兄弟也忍不住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