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管事闻言,额间不禁冒出一层薄汗,道:“安州戚长史曾羞辱郎主,又于郎主用私刑,配不得郎主尊敬。”
嵇堰初入洛阳便住进了这嵇府,洛管事在跟前伺候,也不了解这新主子,所以这新主子的一句话也要琢磨个几遍。
成婚当日,郎主拜了堂后就立即换下了红莽袍,连新房都没有进去,可见是有多厌恶戚氏。
之后胡亭长又说了那些话,很难不让洛管事多思。
胡邑看了眼自以为是的洛管事,又看向二哥。
二哥依旧是那副冷硬的神色,可眼神却是冷沉了下来。
二哥的心情不大好。
嵇堰缓缓启口唤了声“洛管事。”
洛管事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声唤,心里一咯噔。头埋得更低:“不知郎主有何吩咐?”
嵇堰眉眼沉定:“此前的事我便不追究了,但往后无论是我,还是胡亭长,说一就是一,若不确定直接问,莫要多加揣测。”
做了那么多年的捕头,审问各种犯人不知有多少。眼前的管事心底想的是什么,嵇堰也能猜出一二。
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洛管事哪里还看不出来自己的主子是个正直的性子。
听到那句“此前的不追究”,暗自松了一口气,对后面的安排也不敢再妄自揣测。
“那……接下来该如何安排?”洛管事问。
嵇堰:“既然还有四人不肯离开,让她们回去伺候。”
“是。”
嵇堰点了头,看向胡邑。
胡邑明白,继而问:“戚氏今日行为怪异,你盘问那两个仆妇后,可问出了眉目?”
说到这事,管事应:“那两个仆妇不敢欺瞒,今日大娘子分别给他们赏了五粒金豆子,让她们日后尊敬些。”
“每人五粒金豆子,这一出手竟这般大方?!”胡邑不禁惊叹。
虽然见过洛阳的繁华,可也知道在这洛阳成的世家,也没几个主母能大方到随意一拿就是好几粒金豆子赏仆从的。
嵇堰却没在意赏金豆子的事,只是听出了旁的意思来。
以钱财才能收买人心,让仆从待自己尊重些。显然这位娇女在嵇府过得并不好。
昔日高高在上,入了嵇府后,奴仆也敢给她摆起了脸色。
这边胡邑惊叹后,追问:“除了金豆子,可说了为何来寻郎主?”
洛管事瞧了眼座上神色不明的郎主,也没有隐瞒:“听其中一个仆妇说,大娘子今日的改变,是想引得郎主注意,从而……怀上子嗣,在府中站稳脚跟。”
洛管事的话一出,书房中便陷入了冗长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