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顾媪开了口:“大娘子既已请安了,便回去吧。”
目的已经达到,滢雪也没有死缠烂打,再福了福身:“儿媳告退。”
说罢,与乳娘和萝茵转身出了偏厅。
看着人走了,顾媪才道:“这戚氏看着也不像是诚心来请安的,老夫人何必心软,让她在外头站着便是了。”
嵇老夫人想起方才见的戚氏,那脸虽上了妆,却是遮掩不住的憔悴。
本不欲让她请安,但听到她昨日雨中昏迷了。若今日又让她在外头站晕了,不知这洛阳城中有多少人在背后说她苛刻儿媳。
没继续聊戚氏,转移了话题:“这些天阿堰都是当夜值,昨日让厨子做了鳝鱼粥,你去瞧一瞧熬了没有。”
顾媪知道嵇老夫人不喜听人碎嘴,便闭了嘴没有再多言,退了出去。
嵇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对戚氏,嵇老夫人心下是复杂的,可却也不愿多生事端。
等三年一过,戚氏出了府后,她再给儿子相一门亲事。
高门贵女她是不想的,洛阳各世家明面上与嵇家交好,可心下却是瞧不起嵇家。背后闲话说他们是泥腿子出身,更说嵇家妇人出身低微,粗鄙不知礼。
女儿本就是个话不多的,到了洛阳后,更是不爱说话了,可想都是被那些人碎嘴给说的!
那样的高门娇女,嵇家可要不起。
滢雪出了嵇老夫人的院子,转头朝嵇堰的院子望去。
她昨日思索了半宿,都在想如何才能让自己不惧嵇堰。
最后却是没有好的法子,只能是让自己习惯了嵇堰,让自己麻木了。
深呼吸一口气,她朝着嵇堰的院子而去。
看见姑娘要去的方向,乳娘便知自家姑娘不只是说说而已。
滢雪每朝那院子走进一步,身子就绷得越紧。
腿呀腿,一会可别抖。
才行至鹤院院门外,便与刚要出院子的嵇堰胡邑碰了正着。
相隔一扇门,不过是几步的距离。
没有半点防备,看到人的那一瞬,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后退了小半步。
嵇堰自是没有错过女子后退的小半步。
目光微抬,落在戚氏的身上,微微眯眼:“来鹤院,有何事?”
那目光锐利得好似在审视犯人般,压得人不敢大口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