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捕头往山神庙中看了一眼,道:“这些人都只是能证明戚长史没有贪墨,所有贪墨的证据都是他们捏造的,但却不足以证明杨主簿的死与戚长史无关。”
嵇堰平静道:“案子自是要一件件的,再说贪墨案与命案本就有密切的关联。刑部说,是杨主簿发现了戚长史贪墨,想要揭发而被杀人灭口,现在没有贪墨,这杀人一事便就说不通了,自是疑点重重,证据不足,刑部也无权扣押。”
不多时,有随从来道:“大人,马车到了。”
嵇堰按着刀,抬头看向白茫一片的天空,说:“即刻回洛阳。”
冬日料峭,挂在檐下的灯笼都覆着一层冰碴子来回晃动。
萝茵抱着一大本账本快步走到了屋檐下,跺了跺脚才敲门进屋。
滢雪正抱着毛毯子坐在软榻上对账,抬头看了眼萝茵,又低眸瞧向她手中抱着的账册:“药馆的账册刚送来的?”
年底了,洛阳的铺子送来了账本。
而安州的产业,因父亲的嫌疑,已然被查封,没有账本,更不会有银钱。
萝茵把账本放到了榻几一旁,应道:“药馆的掌柜道冬季染病的人多,抓药的人也多,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
滢雪点了点头,也没太在意,只是对了一上午的账,脖子略酸,不由地扭了扭脖子。
萝茵把风炉上温着的茶水提下,给主子添了一盏茶,道:“这两日,络绎不绝的有人出入府中送账本,对账本。内宅不便待客,老夫人便日日都候在外院,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
把茶水放到了主子的面前,又继续道:“要我说,姑娘现在不掌家也有不掌家的好处,起码还乐得清闲。”
滢雪端起茶水浅浅抿了一口,道:“确实乐得清闲。”
若是现在接手,那只能是个烂摊子。
这些产业若是皇家的产业还好一些,若是抄罪臣所得,转到嵇堰名下的,大麻烦没有,小问题倒是一箩筐。
小问题最是磨人,还要一点一点去处理。
不仅是这些账的问题,年底了,各种年礼年货也要备齐,给人拜年的礼,或是旁人来拜年准备的回礼,都要得体。
事情繁琐,基本要到正月初五才能喘一口气。
未接触过这些事务的嵇老夫人,估摸着也是两眼抓瞎。
老夫人现在看她俨然是眼中钉,她可不会到她跟前讨嫌献殷勤。
滢雪把对好的账本给了萝茵,目光扫了一眼递出去的账册,缓声道:“交给掌柜后,让他仔细再过一遍上边的账目。”
萝茵接过,心下虽有一丝疑惑,但还是应道:“奴婢会嘱咐的。”
滢雪点了头,又道:“送出去后,顺道把赵卫唤到正厅来。”
萝茵颔首,捧着账册离开了屋子。
滢雪看着已然阖上了房门,神色略为恍惚。
父亲与二叔离开的最好的时机,便是年节初二。
探亲的来洛阳,或是离开洛阳。
混在其中,没有数千人,是追查不了这么多人。长公主若敢派出这么多人,便是公然和皇帝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