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琼道:“此法当真使得么?怕不是说来唬本宫的罢?”
岳昔钧道:“殿下稍安勿躁,此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之事,莫要强求。”
谢文琼实在不想枯等,正要叫人取网去捕一只来,只见一只麻雀飞下来,左右转转小脑袋,自以为侦察得当,没有威胁,便蹦蹦跳跳去啄那一堆粟米。
宫娥瞧准时机一拉丝线,树枝倒下,箩筐倾盖,将麻雀笼罩在了箩筐之中。
又有仆役小心地揭开箩筐一角,快速伸手将麻雀捉在了手里,呈给谢文琼。
谢文琼也不接,马鞭一指岳昔钧,道:“给她。”
岳昔钧拿手捧了,小麻雀受惊哆嗦挣扎,岳昔钧轻轻抚了抚它的羽毛,麻雀竟然渐渐静了下来。
谢文琼道:“把它托在手中。”
岳昔钧照做,小麻雀似乎是轻易信任了她,竟然也不飞走。
谢文琼见状勾起唇角,行云流水般搭箭上弓,拉开便放——
箭如流星,将麻雀穿体而过,一声“啾”戛然而止。
啪。
箭上穿着小麻雀的尸体,落在了地上。
岳昔钧的手尚作托举之态,箭来时她双手微微一颤,凤眼骤睁,双唇半启。
谢文琼十分满意岳昔钧被吓时的情态,道:“驸马曾言,你是画中麻雀,飞上枝头。今日本宫教你——”
她说着,又拉一弓,这一箭破风而来,擦着岳昔钧的脸颊飞过!
“生杀予夺,全权在我。”
岳昔钧的视线缓缓落在中箭的麻雀身上,眸中同情之色微凝,又带起一丝自嘲。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谢文琼两箭射出,先是快意,然见了岳昔钧垂眸默然不语,又心底打鼓,不由想道:她不会、不会拚着腿伤也要跳起来抽我罢?
第章含担忧安隐翻往事
岳昔钧心道:公主顽劣,此事我早已知之,她今日之举,与往常有何不同?她不过视我如消遣,不曾一箭在我身上开个窟窿,已然是万幸,何必奢求她以礼相待呢?他们帝王家素来眼高于顶,觉我“匹夫之怒”,不过“以头抢地耳”,他们“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不知还有“伏尸二人,天下缟素”的做法——然我却非专诸、聂政之流。是了,我先时开解安隐说“他们讲君臣的,自与他们论君臣”,怎么如今反自寻烦恼起来。
想罢,岳昔钧道:“臣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