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子威相救,为父恐已遭不测,何罪之有?容先回了新野,再做打算!”
对于方才发生之事,刘备此时已然想通了其中关节,对刘封用计相救甚为欣喜,忙扶起刘封,吩咐诸人全速赶往新野。
刘封将帅旗让与关羽张飞,策马于刘备车旁保护,心中却是疑窦丛生。
“那诸葛孔明乃当世英杰,才智无双,区区一蔡瑁,焉能拿得下他?然其安坐于车中,莫非……”猛然间,刘封忆起那蔡瑁与诸葛亮之间种种瓜葛,面上露出疑虑神色。
不多时,众人便安然抵达新野城中,刘备下车后兴奋非常,顾不得沐浴更衣,便召集群臣到议事厅,只说有要事相商。
等刘封回府卸了铠甲赶到议事厅,却见刘备已然端坐于帅位之上,身旁添一长椅,椅子上亦端坐一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长发束起,戴一白色纶巾,身着青色长袍,端的是仪表堂堂,刘封心中有数,此人便是刘备今后第一智囊,诸葛孔明。
刘备见众人齐至,便站起身来,到了孔明身侧,笑容满面言道:“孔明天纵之才,今屈身事于吾,乃吾之幸,乃新野之幸,自今日起,孔明为我军中军师,众人不得不服,如有违背,军法从事!”
刘备这番言辞过后,众人便齐齐拜向孔明,孔明见此情形,便站起身来,一一还礼,刘封暗自观测,只见关羽张飞面带不忿之色,显是对孔明并不信服。
见礼过后,刘备便将新野众人一一引至孔明面前,将其才华功绩略略说与孔明,显是为孔明用兵之时好调派众人之用。
不多时,刘封便到了孔明近前,孔明似见他人一般,依旧目光摇曳,羽扇轻摇,刘封却并未失礼,如今初见孔明,根基未稳之下刘封自然不想坏了与孔明关系,在其想来,待得麾下再填些许精兵强将,得了刘备器重,那是孔明再不以臣礼待之,则必教其悔不当初。
“此乃吾之义子刘封,年方十八,适才解蔡瑁之围,便是子威之功,子威自归新野,已是屡立奇功,军师可重用之!”
“偏将军,刘封,拜见军师!”刘封略一拱手,向诸葛亮施礼道。自归刘备以来,刘封便从未因义子之身轻视了自己,前世经历已让他深深知晓,不自信者,必将一事无成,刘备既收为义子,那便是刘备之子,刘备麾下之人,但凡有不以少主之位待之者,刘封都一一记在心中,日后再做打算。
“子威将军年少有勇,日后阵中定可堪大用,待得鼎足之势成型,便可遣其镇守一方重镇,以御北方之敌。”诸葛亮依旧摇着羽扇,面向刘备,缓缓言道。
刘备听闻此言,手捋短须,微笑称是,以孔明之言,刘封年方十八便有封疆之资,刘备心中自然兴奋,他收刘封为义子,乃是灵光乍现之举动,如今得诸葛亮此言,便是对其眼光极为认可,刘备岂有不喜之理。
然刘封此时却暗自紧咬牙关,心中直问候了诸葛亮上下数代之女眷。那孔明适才言中深意,刘备并未觉察,刘封又岂能不知,此言明里称赞刘封之勇武帅才,暗里则已将刘封排除继承大统之列,若是按他所言,刘封只可镇守一边疆重镇,那便如前世之刘封一般无二,最终不会落得个因威胁刘备亲子之地位,人头落地,纵有震天之功,又与何人言说?
初次相见,诸葛亮便给刘封如此一个软钉子去踩,刘封心中登时变怒气翻腾,纵然心知不该如此时候便与其结怨,然倘若任凭诸葛亮于刘备跟前消磨,刘封便是有不世功勋,也不堪其数句言语。
于是便心中一横,上前一步,到了诸葛亮身侧,抱拳言道:“刘封,谢军师谬赞,然心中有一事不明,斗胆请军师明示!”
对于刘封如此做法,诸葛亮显是未明其意,他本未料到年仅十八的刘封能参透其话中含义,只道刘封确是有事求教,便微微一笑,开口道:“小将军但说无妨。”
“适才于朝阳县郊,父亲险被蔡瑁所获,若是到了襄阳,则事危矣,封虽侥幸赶到,然军师恐早有智计可保父亲安然归于新野,封惶恐,望军师明示,封尚且年幼,尚可学习一二。”
诸葛亮闻言,双瞳微微一缩,以其才智,只一听便知刘封已然参透了他话中含义,于刘备身前有此一问,分明乃是测其才智,此事事关刘备安危,况刘封早已解了此局,此事无论孔明作何解释,刘备皆会以为不如刘封,只会更以刘封为傲。
一念及此,诸葛亮又摇了数次羽扇,依旧笑道:“此事既已得解,小将军之计便是上策,纵再有十计,亦为下策,待用兵时,小将军自会知晓孔明之能。”
诸葛亮乃是自比管仲,乐毅之人,端的文治武功皆是颇为自信,此时既识破了刘封之目的,便不会再多言,其言下之意,便是若想学习一二,等下次便可。
刘备见二人对话,并未多想,只觉刘封年少好学,急切向从孔明出问了些许计策,便也未多言。
诸葛亮本以为刘封至此便会离开,却不想刘封忽地对自己幽幽一笑,高声言道:“依封之见,军师只要下车,此事便登时可解!”
“子威,何处此言,军师乃运筹帷幄之人,怎可亲身犯险?”刘备对刘封这高声之言颇为不解,恐惹怒了孔明,忙对刘封言道。
“父亲此言差矣,封并非想让军师以身犯险,父亲莫非不知,那蔡瑁与荆州蔡夫人之亲姐,便是沔南名士黄承彦之妻,那黄承彦便是军师之岳父,故封看来,军师只消走下车,以黄老之名说之,蔡瑁自退!”
刘封此言刚落,厅中众人便纷纷议论起来,刘备行踪乃是绝密,却仍为蔡瑁所知,而刘备二次前去之时,便见了那刘封口中的黄承彦,却不知其与蔡瑁乃是那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