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想了什么之后,邱言至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觉得自己肮脏恶心地像是一条蛆虫。
从这天起。
他开始惧怕死亡。
他不害怕死亡本身。
他害怕自己死之后,有人冷冷撇了他一眼,转身走了,有人怨他的血弄脏了门前的路,有人说他的死让大好的日子都沾了晦气,有人站在他的尸体面前,很舒心般地叹了口气,说:
——这个人可终于死了。
是贺洲让他知道了。
原来十年后的自己,依旧惧怕死亡。
但却是因为害怕有人伤心,害怕有人难过,害怕有人跪在他的尸体面前哭地撕心裂肺,害怕有人抱着他的骨灰一个人坐在阴暗屋子的角落,害怕有人因为自己的死亡……差点造成了精神错乱。
邱言至的脸在贺洲胸口轻轻蹭了两下,伸手抱住他的腰,终于睡过去了。
。
邱言至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睡得整个人都松散了起来。
即便是终于睡醒了,睁开眼睛,看见有些明朗的光线,眼睛却又闭了起来,埋进那人的怀里,懒得像是一只猫。
贺洲半闭着眼睛抱紧了怀里的猫咪,由于刚睡醒,他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邱言至,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邱言至带着依旧浓重的困意,嘟囔道:“……嗯……什么梦啊?”
贺洲在邱言至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哑着嗓子说:“我梦见……我穿越回了4个月前,你装作不认识我,还不愿意和我结婚,你打昏了我偷走了我的文件咬伤了我,最后还在我面前出了车祸……”
邱言至瞬间清醒了过来,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别说不困了,他现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硬成了一个冰块,连头发丝估计都能竖起来。
他该怎么和贺洲解释现在这种情况呢?!
难道要说,贺先生,您穿越回4个月前是真的,我不认识你也是真的,我不愿和你结婚还打昏了你偷走了你的文件咬伤了你依旧真的,唯独你看见我死了那件事情是假的。
没错,你可以继续把我死了的那件事情理解为一场梦。
但问题是怎么和贺先生解释:打昏了他偷走他的文件,咬伤了他,还不愿意和他结婚的自己,为什么现在会躺在他的床上呢?!!!
贺洲把头抵在邱言至的发上,蹭了两下,道:“嗯?怎么不说话了?”
邱言至:“……”
邱言至小心翼翼地,表情僵硬地,推开了贺洲。
贺洲有些懒散地伸开了手,任他挣开,抬头看着邱言至,准备去问他要去做什么。
话还没来得问出口,目光就落在了邱言至的脖颈上。
他的表情逐渐凝固了起来。
然后他伸出手,突然把邱言至脖颈上的敷贴撕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触目惊心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