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法医对她的判断并没有任何异议,接受度良好。听到楚落给出的一系列数据,他惊讶地道:“一米七三能长到二百斤,这可真够胖的。凶手把他运过来,也不容易啊。”
祈法医对周围的地形已经做过了观察,“没错,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有两百斤了,一般人根本抬不动。要是死了,身体一僵,肯定更沉。所以我在想,这个凶手是怎么把死者运到山上并把人埋起来的?这么大的人,又没有分尸,带着这人的尸体上路,路上就没人发现吗?”
市刑警支队一位领导顺着楚落给出的思路考虑了一下,也道:“那这个凶手应该是有交通工具的,这边都荒废了,汽车和三轮车应该都进不来,自行车过来也很费力,摩托车或者电动车的可能性更大些。”
“这边很少有人过来,最近两个月雨水也少,我们可以查一查周边有没有遗留车辙印。”一位老刑警也有了思路。
这些分析楚落就不参与了,她转过来问饶法医和祈法医:“除了这些特征,你有没有注意到,他腰椎上有钢钉?”
“嗯,看到了,这人应该做过腰椎手术。”祈法医说。
饶法医道:“确实动过手术,从这人指骨情况看,应该不是体力劳动者。膝盖有磨损,可能跟体重超标有关,导致膝盖负担重……”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这具骸骨上能看出来的所有线索都揪了出来,并一一记录在笔记上。
做完鉴定后,楚落和祈法医便要走,矿难死者那边的事还没忙完,他们还得赶回去。
饶法医也要跟他们一起走,至于取样工作,当地警局的法医会留下来做这项工作。
临走前,饶法医叮嘱在场主持工作的领导:“可以去发现死者的洞里再找找死者毛发,也可以看看剩下的那点腐肉能不能用。能在咱们省做dna鉴定当然更好,实在找不到,那就只能把长骨送到江宁那边检了。”
回到停放矿工尸体的现场,楚落又忙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在现场的法医都挺累,各自找了地方休息。
楚落和祈法医坐在工作人员送过来的椅子上,周围暂时没人,祈法医便抽空问楚落:“小楚,再有半年就毕业了,现在有的应届生已经确定了工作单位,你呢?你打算去哪个单位?”
他当然知道,楚落想去哪儿都行,江宁市各分局随她挑,但她大概率会留在南塔区。
果然,楚落说:“这事儿跟罗队聊过,他想留我,我也觉得可以。没什么问题的话,过完年就准备走手续了。”
祈法医完全不意外,他点了点头,道:“你跟罗队在一起合作了好几年,知根知底,想留在那儿也正常。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下市局刑警支队,市局肖支队肯定愿意要你。”
“另外,年后咱们市局和各分局领导职位可能会有变动,到时候是什么情况目前还不清楚。年前你先别定下来,等领导层都换完了再说为好。”
楚落神情微怔,略一想,就知道祈法医可能是知道些什么。
他在市局工作,看似不怎么跟人来往,实际上消息挺灵通。
祈法医这次特意带上她,说不定就是为了制造和她单纯聊一聊的机会。而他说的话,可能是他自己想说的,也可能是别人授意他跟楚落说的。
这场矿难,稍微有点经验的法医就能处理,跟非正常死亡鉴定其实是一回事,又不是破案,并不是非她不可。
跟她猜测的一样,祈法医确实知道一些事情。领导层变动的具体方案他不太清楚,但他大概知道哪些人可能会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