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洲定定看了他半响,忽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事他做起来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好似最平常不过。
他脸上的神情甚至没有一丝变化,扇人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力道却绝对不轻——程青行半边脸已肉眼可见变得红肿。
程青行怔愣着,阴沉与暴戾很快爬上完好的另半边脸。
程南洲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悠悠擦着手,语含警告,“清醒了吗?”
他示意校医给程青行处理伤口,自己则走出门。
门口的长椅上正坐着一个人,一个令他的弟弟魂牵梦萦的,连那人留下的伤口都要完整保存下来的人。
程南洲安静地站在门口,不知看了那人多久。
他松了松领带,不期然与你对上了视线。
你对他扯出一个笑。
极其敷衍的笑。
若不是他答应你,会让程青行离开s市,再也不会烦你,你恐怕连这一抹敷衍的笑都不会对他显露。
——半小时前,在他刚来到学校,于一片混乱中,他与你谈成了一桩交易。
一场十分沉默的交易,因为你听不见,所以他只能用手机打字与你交流。
他许诺你,会让程青行再也不会烦你,但相应的,你不能将这件事闹大,今天过后,这场滑稽的、被人扼杀在摇篮的绑架会被当成一个误会,不能再有人以此来做文章。
为表诚意,程南洲给了你一个品质极好的助听器和许多钱——足够你上了大学都能过得很好。
这是要息事宁人。
可对你而言,这恐怕是最好的结果。
你不知道,程青行被带回家,得知要被送离s市,并且他的好哥哥还为他物色了一所军校后,发了多久的疯。
孤儿院院墙斑驳,入了夜,院门便会紧锁。
夜色浓得像是化不开,唯有三楼角落的一个房间,台灯的光透出半开的窗,温暖安静。
那个房间中只住了你一个人。
住了很久。
程青行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想爬进去找你,连解释的话都已经想好了,可他哥不给他这个机会。
每一晚,他都被保镖在孤儿院院墙下抓住,狼狈至极。
程南洲已经对他失去了耐心,在又一次在孤儿院看到他之后,程南洲直接让人把他送去了军校。
“程家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年长的哥哥与他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容上满是漠然。
路灯勾勒出哥哥优越的骨相,他金丝眼镜下的一双眼凝着寒冰,却像是这世上每一个疼爱弟弟的哥哥一般,一字一句忠告着弟弟:“离开,不要违背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