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把姥姥推了回去,才把手套戴上,出了院,福顺街倒是没什么积雪了,各家各户扫自家门口雪的时候,就顺道把道清了出来。
晓月不禁感叹,这时候的人素质真高,搁在后世,能扫自家门口的雪就不错了,谁会管别人啊。
出了福顺街,大马路上雪积德的很厚,环卫工人不知忙碌了多久,也才勉强清出中间一条道来,便道上仍是厚厚一层,踩上去都能没到脚踝,晓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鹿皮靴子,是刚入冬那会儿,老娘在商场里买的,样子谈不上多好看,但真暖和,里面厚厚一层毛,鹿皮防水,底子也厚,靴筒更是宽大,正好把校服裤子塞进去,有点像后来的雪地靴,今天穿正合适。
所以,晓月也不去绕到马路中间走,虽说清出了道,但被公交车来回一轧成了黑泥水,这要溅在身上,可没法洗,尤其她穿的是白羽绒服。就沿着便道走,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咯吱咯吱的,颇为有趣。
她还故意外八字的走,走一段回头看了看,雪地上留下一串轮胎印,她就这么玩着走到了校门口,玩的过于投入,险些撞到人,急忙刹住脚抬头,不禁道:“叶陌,你在前面怎么不吱声,害的我险些撞到你。”
叶陌其实看了她好一会儿了,他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晓月从那边的便道往学校走,便想着等她过来,两人一块儿进校,谁知这几步道她却玩的不亦乐乎,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苏晓月,令他觉得很是讶异。
因为诧异便有些出神,等她到了跟前儿才回神,险些撞到。叶陌道:“撞到也没什么。”
晓月眨眨眼,心道,你一个男生膀大腰圆的当然没什么,可自己这小身板,说不准得摔成什么狼狈样呢,不过,她瞄了叶陌即便藏在厚厚的羽绒服里,依旧颀长纤瘦的身姿,貌似膀大腰圆跟这小子贴不上边儿。
两人进了校,教室已经坐了一半同学,肖阳跟杨睿几个早就来了,赵磊却还没见影儿,这倒不奇怪,毕竟赵磊家跟他们几个不挨着,但曹娟怎么也没来?
晓月问杨睿:“曹娟呢,你们没一起来吗?”
说到这个杨睿就来气:“这不是下大雪了吗,道上没法骑车,崔颖一早就给我们打电话了,说她爸爸开车送她,让我们几个正好搭顺风车,我说让她跟我们一块儿走,她不答应也就算了,还把我讽刺了一顿,简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杨睿话音刚落,曹娟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杨睿你说谁是狗?”
杨睿哼了一声:“反正没说你。”这是怂了,晓月费了老大力气才忍住笑,拉了曹娟:“你怎么来的?”曹娟:“坐公交,我爸把我送到车站。”说着看向晓月:“不过,这一下雪,我爸妈单位都忙死了,没时间管我,这两天我得住你家了啊。”
晓月笑了:“我姥姥肯定得高兴坏了,昨儿还念叨,说你怎么不来了。”
曹娟笑的眉眼弯弯:“我也想姥姥。”
正说着,赵磊跑了进来,坐在位子上直喘气:“今天公交车开的太慢了,我都怕自己迟到呢。”说着跟晓月道:“对了,道上都是雪,你订的羊肉怎么办。”
晓月道:“我已经跟小舅说好了,下班的时候他会顺道过去拿。”
赵磊点头:“那就好,不过,这场雪真不小,整整下了一宿。”
晓月:“瑞雪兆丰年吗。”
赵磊笑道:“我爸妈也这么说,说这场雪下来,明年地里的麦子就不用愁了,肯定长得好。”
曹娟好奇的道:“你爸妈怎么知道这些?”
赵磊:“我家以前就是种地的啊,我还记得小时候在地埂子边儿上玩呢,后来我爸顶替爷爷来市里上班,我跟我妈才跟着过来。”
赵磊说起这些来并没有丝毫自卑,这一点属实难得,毕竟他的年纪不大,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处在敏感期,对于家庭父母很在意,尤其他一直在一中上学,不说成绩家世优越的更是比比皆知,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教育资源跟家庭是相辅相成的,虽说高知的家庭不一定就能教出多出息的孩子,但概率上来说,优秀的占大多数,所以寒门难出贵子,真是自古而今都有道理。
由此可见,赵磊不以自己的出身而自卑,这份坦荡有多难得,宋刚道:“那你老家肯定特别好玩。”
赵磊点头:“嗯,虽说七岁就来了城里,但每年过年啊暑假的我都会回老家,过年倒也罢了,光秃秃的没意思,暑假就不一样了,有果树园子,桃,梨,苹果,葡萄,香瓜,西瓜,总之什么都有,直接去地里摘,摘了在井水里洗洗,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