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荣附和道。
掌柜的抬头笑道:“公子这是打算去哪儿啊?现在定州、怀州、桥州不能去。乱军在攻打定州,恐怕要不了多久定州就要陷落了,怀州、桥州也在乱军的控制下,听说那些人哦,名义上是兵,实际上跟土匪没两样,看到好的就抢。”
钱清荣含笑说道:“多谢掌柜提醒,那我去兴远州看看,就不叨扰掌柜的算账了。”
谢过掌柜,钱清荣带着小厮阿元上了楼。
一进客房,阿元就迫不及待地说:“公子,您说那个兴远州真有这么玄乎吗?您都还没上任呢。”
钱清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应该是陈云州做的吧。哎,真是没想到,当初那个书呆子竟也能变成这样有趣,真是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他跟陈云州是同届考生,两人都考中了。但一个是风光无限的状元郎,一个落在榜单倒数。
阿元却很愁:“公子,您还笑得出来。他把收买人心的活都干了,您去兴远州怎么办?还有减田赋这事,他这样擅作主张,回头您怎么向朝廷交代?依小的,这人就是不安好心。”
现在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户部缺银子啊。
年初那会儿,皇上还下令让朝中大臣,京中勋贵,富户募捐银子打高昌人,最后弄了五十多万两银子,皇上大发雷霆。
他们走的时候,户部尚书富大人又出来以户部的名义借银子,还说一年给一成的利息,可写借条,也不知道能借多少银子。
户部都穷成这样了,肯定不会减免兴远州的田赋。
可他家大人还没到,兴远州就发布了减税的告示。陈云州倒是当了好人,可他家大人呢?
回头不认账,兴远州的百姓肯定怨声载道,可减免吧,朝廷这里怎么交代?
钱清荣伸出手指将他的眉毛提了起来,往两边拉:“多大点事啊,怎么愁得跟个小老头似的?你家公子都不担心,你怕什么?”
阿元无奈叹气,公子也不知怎么想的,好好的京官不做,非要跑来这劳什子兴远。
第二天,钱清荣带着阿元继续启程。
一天后,他们遇到了一支商队,说是去庆川的,钱清荣便跟着商队一块儿出发。
这支商队说是去庆川买便宜布料的。
去年乱军还没去庆川的时候,他们商队经常往庆川跑,庆川的布料、茶叶、镜子等都物美价廉,非常受欢迎。只可惜后面发生了战乱,他们不敢再过去了,如今听说庆川、兴远都太平了,他们才又敢去。
钱清荣有意打听陈云州的消息,可惜这商人也没见过陈云州,但他说陈云州在庆川、在庐阳的名声特别好。
钱清荣这下肯定了,陈云州应该没背叛朝廷,跟葛家军沆瀣一气。
只是这些人口中的陈云州跟他曾经所见过的那个状元郎相去甚远。
四年前,他虽跟陈状元没多少交际,但同一届的考生,多少远远打过照面,也听说过对方的很多事迹。他记得那状元郎就是个书呆子,才华是有的,但性子执拗,说话直爽,身上还有股迂腐劲儿。
跟现在这位在庆川、兴远都混得风生水起,声名在外的陈云州完全不同。
难道遭遇一场挫折就能让人发生如此大的改变吗?
等他们的队伍走到冲州、定州、兴远三州交界的地方时,遇到的百姓更多了。不少拖家带口,携带着所有家当,明显是去投奔兴远的。
这其中很多是定州出逃的百姓,皆是受那纸告示所惑。
及至进入兴远,他们就看到了传说中那一队为过来商旅“保驾护航”的军队。
对方见到他们这一百多人的队伍,立即下来先盘查了他们的身份,确定不是土匪流寇才放行,然后还根据这些流民的情况,指引他们去哪个地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