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非晚浏览着胸片和ct报告,顷刻间僵住脊背。她用力攥着手机,手背青筋隐现,打断楚也的话:“你不会,不会。”开始语无伦次,“而且最多早期,切掉就没事。”
但她们都明白,如果确诊恶性胸膜间皮瘤,即使手术成功,往后还有复发的可能。
“我们先输液消炎,明天找江主任,她擅长胸膜病变的切除。”唐非晚揣好手机,伸手揽过楚也的肩膀,尽力压住内心的慌乱,一字一句,言语恳切,“我说过,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携手面对。”
“我只是舍不得过早和你分开。”
楚也鼻音有些重,温热的液体顺着唐非晚脖颈往胸前流淌,仿佛烫进胸腔,连同灵魂都在疼痛。
“不要胡思乱想。”唐非晚紧咬着下唇,抬手用大拇指擦拭楚也的泪水,颤声道,“我们先去病房,你手好凉。”她松开双臂,拉着楚也往灯火通明的急诊大楼走。
急诊病房,唐非晚安顿好楚也,借口刘智楠找她谈工作的事,疾步走出病房。
唐非晚绕过分诊台,踉踉跄跄地朝另一边走廊迈步,终于在二楼阳台支撑不住,靠着栏杆的白墙慢吞吞蹲下。她抱着膝盖,整个身子蜷缩着,嚎啕大哭。
她抱怨命运不公,明明两个人帮助无数患者摆脱疾病的痛苦,挽救他们濒临死亡的生命,却一次又一次被苦难折磨。自己的左手完全康复不到一个月,现在轮到楚也
她呜咽着,气喘吁吁,却哭不尽积聚的担忧和心疼。
现在咳嗽和发烧煎熬着楚也,以后做手术,后续身体的恢复,免不掉的疼痛。疾病方面,唐非晚知道对方肯定会强忍着不吭声,她恨不得以身代之。
唐非晚离开病房后,楚也望着身影消失的方向,怔怔发愣。心细如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只是借口出去独自发泄情绪。她眼底蓄着的热泪,无声滑落,果不其然,刘智楠的到来,证明楚也的猜想。
“怎么回事啊?检查的设备是不是出问题?”他坐在旁边的陪护椅,唠叨着,“痰培养结果已经出来,革兰氏阳性球菌引起的肺炎,你至少在医院观察三天左右,不然病情加重,小心气促。”
“血氧在临界点,你如果想舒服些,可以低流量吸氧。”
楚也表示明白。
刘智楠问她:“胸穿什么时候做?”
楚也咳嗽两声,回答:“可能明天。”
“慧姨知道吗?还好小唐把你送来医院。”
“太晚了,明天告诉她们。”楚也话音刚落,抬头和病房外唐非晚疼惜的眼神相对,她已经去厕所清洗,却难掩眼底布满的红血丝。
“唉,小唐来啦?我刚提到你。”刘智楠感叹,“幸好楚也有你这个靠谱朋友啊,不结婚也没关系。”
唐非晚说客套话:“嗯,互帮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