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可以选择退掉这桩他亲自请来的婚事。
两日里截然不同的际遇让她微微懵然,下意识地轻咬了咬唇瓣。
唇心传来痛意,让她惊醒过来。
眼前的太子光风霁月。
可她身上那些恣意纵情的痕迹还未褪去。
太子凶戾地掐着她的颈,将她堵在浴桶里的情形也犹在眼前。
这是她见过最喜怒无常的人。
她都不敢确定,若是真的嫁进东宫,是否还能好好地活到今年端午。
雅间寂静顷刻。
江萤轻咬红唇,不敢轻易作答。
容隐垂落眼帘。
他自腰间解下那枚玉佩,递向江萤:“在卜吉结束之前,你皆可带着玉佩来东宫寻孤,告知孤你最后的决断。”
江萤轻轻抬手。
玉佩轻落在她的掌心,带着玉石特有的沁凉之感。
容隐收回圣旨,抬步离开雅间。
他并未立即回到东宫,而是顺着这条长街似无目的般往前。
长街闹热,百姓熙攘来去。
在他目力所及最远处,原在茶楼里的少女正登上她回府的马车。
她戴着幕离,遮掩住容貌。
但适才留下的记忆依旧鲜明。
前来赴邀的少女雪肤乌发,明眸皓齿。
微微垂落的羽睫长而卷翘,那双墨玉似的眼睛清澈流波。
她坐在色泽古朴的木椅上,鹅黄色的披帛流泻在椅侧,似旧木发出的新枝。
她比记忆中的更为鲜洁。
也更为无辜。
叮叮当当的清脆打铁声传来。
容隐在铁匠铺前停步。
跟着他的亲卫段宏上前,想当然地问:“殿下想买新的兵刃?”
容隐侧立在铁匠铺前,并未正面回答他的话。
“往后李太医的药不必再送来。”
他淡垂眼睫,语调清冷:“孤需要一条缚兽用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