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坐在禅房内的竹凳上,等候着宫内来人。
连翘则在房内做最后的整理。
当她铺平江萤昨日睡过的床榻的时候,指尖却像是碰到了什么,倏然轻讶了声:“这是什么东西?”
“连翘?”
江萤疑惑地回过脸来,看见连翘正从床褥底下摸出东西。
远远瞧着,像是用过的生宣。
数量极多。
连翘一张张不断地从床褥底下拿出来,很快便在手里积起厚厚的一沓。
她并不识字,便拿来给江萤过目:“姑娘,您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怎么会在床褥底下?”
江萤隐隐察觉不对,连忙抬手接过。
生宣上写有诗文。
多是咏物咏景,抑或是才子佳人之类的陈词滥调。
但少数的几首,言辞炽热,用词露骨,光是拿着都令人觉得烫手。
而其中一首,她似还在年前见过。
好像便是在陈府里时,陈三郎当着江玉媱的面非要塞给她那首。
“陈三郎的诗词怎么会在这里?”
江萤惊慌失声,却又来不及去深究。
她急忙站起身来,到处去找能够销毁赃证的东西:“宫内的人即刻就到,这些诗词绝不能让人看见。”
连翘闻言也慌了神。
她急忙去翻装好的行礼:“奴婢现在就烧了它。”
江萤连忙去看旁侧放着的滴水更漏。
铜制的漏条浮起,将要敲上辰时的漏刻。
“来不及了。”
江萤秀眉紧蹙,慌忙伸手推开槅扇,提裙便往禅房外小跑。
禅房不远处有个小池塘。
只要将
诗词丢进池里,即便是被人打捞上来,字迹也会糊透。
绣鞋踏在木制回廊上的声音清晰。
江萤匆匆往前。
伴随着如鼓的心跳,她隐约看见小池塘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