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等这朵花,如同在凡世里觅兔角。
江萤轻声道:“皇后娘娘与陛下伉俪情深,令人心生敬畏。”
宫娥恭维道:“太子妃与殿下携手同心,往后也必是如此。”
宫娥说着,便将她引到偏殿,奉上宫里年前贡的新茶。
茶水换过两盏,姜皇后方姗姗而来。
她礼佛时的素衣已换作盛丽的华服,发间却依旧带着佛前的淡淡檀香。
面容清丽,神情淡远。
行止间从容得宜,不失天家气度。
她在上首的紫檀木椅上坐落,而江萤亦起身,向她奉茶行礼。
姜皇后玉手微抬,接过江萤奉上的茶盏。
庐山云雾清袅的茶烟里,她的语调温和:“此前隐儿多年未曾娶妻,令本宫与他的父皇时常忧心。如今婚事落定,本宫与陛下自也宽怀。太子妃功不可没。”
江萤微低着脸,语声轻柔恭顺:“母后言重。臣妾蒲柳之姿,承蒙殿下不弃,已是三生之幸,不敢妄自居功。”
姜皇后的视线淡落,微薄的红唇弧度柔和:“柔顺姝丽。本宫也很是喜欢。”
她亲自执起江萤的皓腕,将一只红玉镯戴到江萤的腕间:“这只红玉镯是本宫的陪嫁,今日赠予你,愿你也能如本宫与陛下那般,与隐儿琴瑟和鸣,白首不弃。”
凤仪殿内和风细雨时,乾坤殿中却是雷云卷积。
在太医施针后醒转的帝王余怒未消,将奉来的汤药尽数挥落:“那不成器的混账何在?叫他来见朕!”
容隐侧身,示意德瑞不必通传。
皇帝如今若是再受刺激,病情必然加重。
他敛回思绪,行至皇帝龙榻前:“容铮已经离宫。徽州的事儿臣会令人前去善后。还请父皇暂且息怒,以龙体为重。”
“也罢。”皇帝竭力敛下怒意:“就当朕多养了个酒囊饭袋。往后任何政事,皆不用他来上心。”
他说罢便也不在此事上多言,而是又问容隐:“昨日是你的大婚。今日怎么不见太子妃过来面圣?”
容隐答道:“她此刻正在凤仪殿请安。若是父皇想见她,儿臣此刻便令人前去通传。”
“不必了。”皇帝疲惫阖眼:“既然嫁入天家,便有的是相见的时候。”
他抬手让德瑞将徽州的卷宗转交给容隐:“徽州的事,你自行处置。不必再来向朕禀报。”
“儿臣知晓。”容隐接过递来的卷宗。
溅落在地面的汤药与碎瓷被宫人们悄然清理。
皇帝久病精神不济,仅是询问了几桩此前交给容隐的事务,便让德瑞送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