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纯稚无辜的语气,配上压低了的声线,简直有几分鬼魅之感,余悦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蹦出喉咙口了,结结巴巴道:“小、小恒弟弟,对不起,你自己小心啊——”
他心里除了难受,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小恒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却要独自留下来面对一个几乎会出现的鬼。但他扪心自问,实在没有一起留下来的勇气,匆匆扔下这句话之后,就追着荆白出了小树楚。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彻底走出小树楚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小孩儿清脆的,咯咯的笑声。
他有些惶恐地回头去看,除了依然站在原地的小恒的身影,什么也没有看见。
刚才是小恒在笑吗?可那声音……听起来并不像他的。
他心里有些发毛,加快脚步,匆匆跑了出去。
余悦疾跑了几步才追上荆白,见荆白面无表情地只管往前走,不解地问:“大佬,你不管小恒弟弟……是因为他真没救了吗?”
荆白转过脸,落日的余晖落在他的侧脸,给那俊秀的面孔镀上一层美丽的金色。他的面容比晚霞还耀目,语气平淡,却透出一股冰冷之意。
他说道:“他确实走不了了。”
小恒仰头的时候,荆白就觉得有些奇怪,后来听到他言语间的暗示,才猜到鬼婴多半已经出现了,只是他们看不见。
秀凤给小恒画下那道标记,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一刻。
余悦打了个哆嗦:“这个小孩是秀凤的?可是陈婆骂过秀凤,她应该没有生过孩子啊!”
荆白瞥了他一眼,语气甚至没有什么变化:“活着的时候没有,死了之后呢?”
余悦更不解了,困惑到挠头:“死人怎么可能能生孩子?”
荆白无语道:“死人还在你面前走来走去呢,你那时没觉得奇怪?”
在看到那张草席的时候,荆白已经很确定,鬼婴就是秀凤的孩子。为什么秀凤的坟墓会被挖开?因为有人怀疑她怀上了鬼胎。
挖开她的坟墓,应该就是为了阻止鬼婴出世,可来不及了,鬼婴不仅出世了,还杀死了道士。
秀凤的歌谣里自陈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她肯定不是死于自杀,而是被谋害。但既然能被杀死,说明她之前只是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又怎会怀上鬼胎?
荆白觉得这一切和去而复返的道士脱不开关系,他忽然想到什么,拿出之前从道士的遗骸处找到的册子和黄纸,递给余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