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心中一热,故作姿态道:“哥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越娓娓道来:“嬷嬷想必不知,我母亲去世之前,曾经给我留下一笔银子,是她当年在府中得的赏钱。
不过数目也不多,毕竟嬷嬷也知道,母亲生前只是一个丫鬟。
那笔钱我一直藏着没动,共计三十六两有余。”
柳嬷嬷朝外看了一眼,这里本是府内偏僻之地,自然不会有人前来,顿时笑道:
“哥儿年纪小,也不懂事,这钱便让老婆子给你收着吧。
你放心,几十两银子还不放在老婆子的眼里,将来自然还你。”
裴越心中既厌恶又愤怒,面上却分毫未显,佯作头疼道:“嬷嬷所言极是,但是我得想想那笔银子放在何处。”
柳嬷嬷面色一凝,冷声道:“哥儿莫非是在戏耍老婆子?”
裴越摇头,诚恳道:“嬷嬷放心,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柳嬷嬷哼了一声道:“谅你也没这么大的胆子。识相点就将银子交出来,否则你的好多着呢!”
裴越不禁替自己身躯的原主感到悲哀。
生在这豪门之中,枉自有个少爷身份,却被这种猪狗不如的老虔婆如此凌虐。
能活到十三岁真是不容易。
他装作有些胆怯地说道:“嬷嬷容我想想,这几天有些不清醒,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对了,之前听嬷嬷说府里正在办大事,却不知是什么大事?”
看在那几十两银子的份上,柳嬷嬷眉毛挑起,笑道:“后日便是老太太六十大寿。
老爷广发请帖,这都中富贵人家都会来给老太太祝寿!
前日几位相熟的国公太夫人携内眷来府上做客,哥儿你在后宅乱走,冲撞了几位贵客小姐。
太太这才大怒,将你禁足在这儿。”
裴越不由愤怒,原身好歹是裴戎的儿子,就算是庶子也是裴家血脉,但是连在后宅行走的权利都没有。
可想而知,这座国公府里掌权的人究竟将他当成了什么。
裴越看着一脸骄横的柳嬷嬷,故作天真地问道:“嬷嬷,今日家中可有客人?”
柳嬷嬷摇头,又问道:“你问这个做甚?哥儿,莫非你还想出去乱跑?”
那双三角眼审视地看着他,如同监视一个囚犯。
裴越苦笑道:“哪里还敢乱走,这不是听嬷嬷说的热闹,我也想见识一下大场面。
嬷嬷也知道,我在府中那些热闹地方历来是去不得的,如果嬷嬷愿意告知我一二,说不定就能马上想起来银子藏在何处。”
柳嬷嬷有些意外,今天这三少爷哪里像平时那般沉默木讷,只是她在裴越面前作威作福惯了,压根不把这个瘦弱小人儿当回事,就算有什么反常,也只当是被自己吓到了而已。
一念及此,她带着一抹羡慕说道:“今儿老太太高兴,带着府中少爷姑娘们在明月阁赏花呢。
哥儿要是早如今日这般懂事,说不定那里也有你的一个座位。
等过几日太太心里痛快些,老婆子自然会寻个机会替你说几句好话,或许就能免了你的这番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