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君满面煞气,怒道:“柳氏呢?给我把那个贱婢带来!”
裴越垂首道:“回老太太,柳嬷嬷眼下应该在孙儿原先住的小院里。”
裴太君眼神一凝,沉声道:“她不是你的教引嬷嬷吗?为何没有跟在你身边?”
裴越抬头看了一眼李氏,眸中微露怯意。
裴太君却是看也不看这位出身一等侯府的儿媳,那双老眼中寒光湛然,说道:“你只管说,今天我替你做主。”
裴越沉痛地说道:“柳嬷嬷说,母亲虽然过世多年,定然给我留下了银子。
如果我不把银子交出来,她不光不给我饭吃,连水也不许我喝。
孙儿告诉嬷嬷,实不知有什么银子,她却不信,只逼着我交出来。
被她逼得无法,孙儿只能撒谎,告诉她母亲留下来的银子就藏在我原先住的那座小院卧房床底下,然后她便走了,孙儿才有机会来找老祖宗。”
裴太君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裴越,问道:“你生母都过世十三年了,那贱婢还问你逼要银子?”
裴越双目泛红,无言点头。
“好哇,好哇!”
裴太君一拍软榻扶手,对李氏怒道:“看看,这就是你管的好家!”
李氏虽然是侯门嫡女,但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世道里,哪里敢在公婆面前使性子。
虽然心中将柳嬷嬷和裴越恨个半死,也只能连忙起身跪下请罪。
裴太君也不管她,又让裴越将事情详细说清楚。
裴越不再迟疑,将记忆中那些不堪回首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当然,他还记得方才温玉的提醒,将裴戎和李氏摘了出去,只说是被府中下人凌虐。
他本身口才极好,又说的都是事实,几番话下来,真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莫说早已哭出声的裴宁,就连老太太也红了眼眶。
虽然他只字未提裴戎和李氏,但裴太君何许人也,哪里想不通这里面的关节。
再看跪在那里的李氏眼中几乎掩不住的狠厉,让她起来之后,心中便有了计较。
约莫一炷香后,堂内气氛愈发凝重之时,柳嬷嬷也被人带了过来。
裴太君也不理会噗通跪下的柳嬷嬷,只问带她过来的那人:“在何处寻到的?”
那人老老实实地回禀道:“回老太太,是在三少爷小院中寻到的。”
裴太君又问道:“她在那里做甚?”
那人回道:“奴婢不知,只见到柳嬷嬷将三少爷的床挪开,地上挖了几个小洞,不知在找些什么。”
裴太君冷笑道:“想不到我家竟有这等愚蠢毒妇,居然还能做哥儿的教引嬷嬷,倒真是让我这个老太婆开了眼界。还等什么,拉下去打死!”
众人一惊,裴越面无表情,心中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