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谢安牵着她走向床帐,步伐轻快不稳。
褥垫里夹了一层绵胎,压上去软绵绵的,让人很有躺上去滚一滚的冲动。
谢安从长枕里抽出一枚圆盒,尽可能用平常的语调问她:“可燃香?”
王琅一怔:“何香?”
谢安打开盒盖:“龙脑、郁金之类,用之悦人精神,补益元气。”
王琅想了想:“不必。”
晋人对药物的理解不一定对,龙脑又名贵,也不知他从哪里得到的,能不用就不用。
她说完,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硬,准备再说点话缓和一下气氛,不料谢安毫不犹豫应道:“好。”
第37节
话音方落,他合上盒盖,随手将圆盒往身后一丢。
王琅轻轻啊了一声,撑起上身用目光追着圆盒,担心盒内香料摔碎散落,好在盒子一路滚到屋角也没有松脱。
她松了口气,缓缓回到原位,心里暗骂小败家子,真不爱惜东西。
忽听谢安问:“离得那么远,也比我重要?”
语声不辨喜怒,握着她的手却更加用力,黑眸紧紧盯着她。
王琅蹙了蹙眉,他立刻松开手,闭上眼睛低低喘息一次,凑到她颊边轻吻安抚,随后又从长枕里抽出一物,放到两人之间。
这枕头做这么长难道就是为了方便他藏东西?
王琅有点看懵了,一时也忘了追究,带着些许无语,些许好笑的心情指着两人间的布帛问道:“这又是何物?”
谢安难得地微微脸红,垂下眼帘避开她的目光,只回道:“前人可师。”
王琅看看他,再看看两人间展开一角的布帛,慢半拍才理解了他的意思。
衣解金粉御,列图陈枕张。
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
这东西可能就是古人用来学习房中事宜的教材了,按图书分类是分到子集的医家类,王琅读过魏晋间流传最广的《玄女经》、《素女经》,前者在后世已失传,后者有北宋时抄录的版本流传后世,里面很多记述放到现代看也不过时,刷新了王琅对古人医术的认识。
不过古人毕竟是古人,总结的东西并不全对,因此王琅也懒得打开,直接卷好又塞回到枕中,对着谢安道:
“卿若不解人事,我当教卿。”
谢安沉默了很久,扬脸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