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昌国盯着葛强手上夹着的烟,说道:“也……不是说想起了个什么人,是想起了件事情也许对你们有用。”
葛强冷笑了一声,心领神会的走过去给冯昌国上了根烟。
冯昌国猛嘬了几口,在烟雾缭绕中眯着眼说道:“大概是……对,两年前吧,有一回我这儿手术室里出了意外,一名客户在手术过程中死了,我当时就问先生怎么办。先生就说让我等着,他会派人去把那个客户的尸体给拉走。”
“拉哪儿去?”陆鱼塘问道。
冯昌国细声道:“先生说既然出了这档子事,就绝对不能把人放走。他说会派泔水桶的人过去把客户的尸体处理掉,然后说活的那个也别浪费了,他会让泔水桶的人送他那儿去,作为箱子…也就是作为供体先关起来,留作以后用。”
“啥意思?”陆鱼塘听懵了,“那个客户都死了,怎么还说绝不能放他走?还有,活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那个客户我记得是个开矿的老板,当时是带了他表弟过来陪护的,这也很正常,我们基本都会允许客户带一个人来陪护,也方便他们术后有人筹钱买单。先生当时的意思就是说绝对不能放他那个表弟走,不然就会坏了大事,所以…所以我就让手下把那客户的表弟给打晕捆了起来,等着泔水桶的人过来带走。”
陆鱼塘恍然大悟,又立即问道:“那…那个死亡的客户的器官不可以用么?为什么那个先生不把他的器官也取出来拿去卖呢?”
听到这话冯昌国是摆手又摇头:“没用没用,这哪里是取出来就能马上卖的,你想的太简单了。器官移植得事先调查清楚客户的配型资料,而且每一批客户要尽量的都跟一个箱子相匹配,紧着一个箱子的所有器官去满足当批次的客户,用先生的话说就是……物尽其用,不浪费。这些前期工作都是要耗费大量时间的,而且器官从箱子里取出来也是有保存期限的,所以那个突然死亡的客户的器官没法用,只能处理掉。”
陆鱼塘点了点头:“行,听明白了,接着说。”
“我记得当时泔水桶的人赶来的时候都半夜了,两个人,开着个厢式小货车来的,那也是泔水桶那边第一次有人来我这里。在这之前我们这两个部门可都是相互不认识的,所以我就有些好奇,就一直注意着他们,结果发现孙老四跟其中一个人打了个招呼,似乎是认识,我当时也没在意,就没多问。现在想起来么……没准这可能是一条可以帮你查下去的线索。”
陆鱼塘摊开了两手:“孙老四又为什么会认识一个此前跟你们厨房从来没有交际的部门的人?那即便这条线索可以查下去,那也只是查到了那个所谓的泔水桶而已,按照你们这个团伙层层隔开的做法,我想即便查到了泔水桶那儿去了,也查不到前台去吧?”
葛强不失时机的附和道:“毕竟前台才是你们的核心部门,告诉你,得是有助于我们查到你们前台那里去的线索才算是立功。”
“我明白、明白,你们别急,听我说。”说着冯昌国猛嘬了几口烟,眉头是拧成了中国结,“我跟你们一样,是真想不明白孙老四为什么会认识泔水桶的人,这个你们只有去问他了。我之所以说这条线索能让我立功,是因为泔水桶那边的情况和我这里不一样,他们可是经常去前台那边拉那些被掏空了的箱子的,毕竟,他们是专门负责处理尸体的嘛。”
“所以说…泔水桶的人很可能知道前台的信息?”
冯昌国重重点头:“很可能。”
听到这里葛强大笑了几声,拍着陆鱼塘肩膀说道:“真是险那!要照这么说…如果那个孙老四被你打死了的话,那咱还真就查不下去了?”
陆鱼塘苦笑着点了点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我这算是立功吗?”冯昌国见葛强笑了起来,自己也跟着松了口气,“如果你们按我说的线索查下去真的有用的话,那我…呵呵,应该不会死刑吧?”
陆鱼塘嗤笑了一声,对葛强使了个眼色:“你告诉他吧,我懒得说。”
葛强微微颔首,随即面色突然沉了下去,指着冯昌国厉声道:“你想什么呢你?你知道自己可以算作是主犯的么!?这可是六、七十条人命的事,是极其罕见的恶性案件,你作为主犯哪里还会有一丝活路!?我估计你都不配享受注射死刑,直接打靶子!爆头!”
“啊!?”冯长国顿时傻了眼了。
“带出去!”葛强喝道。
随即只见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两名警察迅速将坐着轮椅的冯昌国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