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琰眼神一震。
这话比之她先前自皇甫嵩那里得到让她保重安危之话,还要让人有心怀震荡的力量。
举孝廉,提为侍郎,又迁为北地太守,这不是寻常的话。
这是皇甫嵩自己的个人经历。
在他渐居高位的时候,天子刘宏就已经折腾出了那卖官鬻爵,按官职分量叫卖之事,若非黄巾来势汹汹,皇甫嵩要上位这左中郎将必然要花费一笔不小的钱财,或者预支他未来在任上的数年收入。
所以他写给卢植的信中说,他并不希望一个未来可能有栋梁之才的人会需要辗转二十年才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也不妨趁着黄巾之乱这个机会将乔琰放在一个正合适历练的位置上。
恰逢此时卢植不可能带着所有人撤离。
否则一旦被曲周城中的张梁发觉,就可能缀在他的身后,在他还未突入广宗城之前来个两面包抄。
而正好这一支用来蒙骗张梁的队伍并不正面出战,主帅其实是大致安全的处境,格外适合乔琰这种自身自保能力稍微差了些的情况。
更何况,这种历练只能说是侧面辅助了卢植和皇甫嵩突破广宗之战,以皇甫嵩揣度卢植的想法,将这个任务让出来他也应当不会太过心疼。
简直没有比这个位置更合适的了。
见乔琰神情怔怔,像是在意识到了皇甫嵩的良苦用心后动容异常,卢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义真还在信中提到,你祖父乔公祖当年与南阳太守陈球有仇,做到三公位置上的时候却还将他举荐了上来。他今日与我合谋,将你这小童擢拔到副帅的职位上,也算是有些私心——”
“日后有人谈及此事,必将两件美事引为一谈,皇甫义真与我卢子干尚无三公之名,先有三公之德,岂不快哉!”
卢植说到这里便先自己笑了出来。
他本就声如洪钟,此时笑起来也有一派震荡之感,“你意下如何?”
乔琰没有犹豫,当即朗声回道,“皇甫将军与卢公敢以此事交托于我,我又何妨一试!”
这于她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这世上能有几人能在这个年纪当真拿到统兵的责任?
即便她现在只是因皇甫嵩和卢植并未上报到洛阳,却可以说是已经达成了默契的联名举荐,而暂时得到了这个位置,也已经足够让人对她的这番际遇深感羡慕了。
何况这不是一个仓促之间完成的交托。
卢植既要在入夜再离开,这白日里便干脆先将要让乔琰暂代此地营盘军务的消息通知了下去。
他稳扎稳打的个性在此时的兵分两路上也有了让人直观的体会。
被他属意于留在此地的兵卒虽对卢植将留守重任交给了乔琰有些奇怪,但也只是奇怪而已。
因为卢植旋即问了个问题,“你们之中若有人自认能有平兖州之乱的本事,要想取而代之也无妨。”
这话还真没法接。
他们北上冀州之时虽是奔着直捣黄龙的目的而来的,却也并非对兖州的情况一无所知。
兖州三方渠帅麾下人数加起来与他们的总人数相差无几,再如何因为大多出身草莽而在正面交锋中必为乌合之众,也不能改变以一人对三方,足以称之为传奇。
而后,卢植将刘备留给了乔琰作为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