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当他们扑到坞堡之下,意图发起攀登的时候,这先前还看起来守备疏漏的坞堡上,竟忽然倾倒下了数十桶滚水,而后墙头之上一时间乱石飞矢齐作。
这好一通防守反击,看得李乐和韩暹二人咬牙切齿,以至于他们在庆幸于自己并未选择去当先登之人的情绪中,竟未曾留意到,此时他们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一支绕行而来截断后路的队伍。
为首的还是七八十人的骑兵队伍。
骑兵啊!
前方的卫氏铁壁之前,完全是一片最适合骑兵冲撞的环境。
这七八十人的作用足可以媲美数百人的队伍!
除非——
在这种铁蹄胁迫的驱策下,这些个白波贼能够忽然背生双翅,直接飞到那坞壁之内去。
但他们能吗?
他们不仅不能,还很快会知道,这从后方包抄而来的队伍里,有一部分人在几天之前还是他们的同伴。
奈何这些人现在觉得一个人头三十石的奖励比较香一点。
赵云面沉如水,提枪指向了前方的白波贼,缓缓压下了枪尖。
这正是他们所商定的进攻信号!
差不离便在这河津一带交战发起的时候,乔琰对作战中士卒的奖励、以及战死的补偿措施,以信函的方式抵达了程立和戏志才的手中。
见戏志才接信阅读后脸色忽变,又旋即信纸一合,朗笑了三声,正坐在他对面品酒的郭嘉不由问道:“有好事发生了?”
这可不像是戏志才平日里的表现。
他确实不算喜怒不形于色的那一类,但也很少是以这般放旷舒畅之态而笑。
这也显然不是他在发酒疯,明摆着就是在信中说了什么要紧事。
戏志才摆了摆手,“说好事也算,但这么说又并不合适。”
这反正也是马上要在乐平实行的东西,就算戏志才想要瞒着郭嘉大概也瞒不住,他干脆将信递了过去。
郭嘉逐字逐句地看过去,还未看到末尾就已大略猜出戏志才为何会有此等表现,他的脸色更是难得比之寻常凝重了不少。
他朝着戏志才看去,问道:“你以一州之牧期许乔侯,可州牧……当真需要筹谋而定到这一步?”
戏志才此时已收起了先前的失态,只轻叩桌案,漫不经心地回道:“州牧有兵权,并州又为胡虏聚集窥伺之地,若将士不为之效死,军队不能令行禁止,何止并州难保,更有于羌胡生乱中授首的可能,如今暂成规章制度而已,如何不需?”
“再者说来,乐平米粮充足,此三十石非彼三十石——”
戏志才说到这里忽然卡壳了一下,腾得一下站了起来,“且慢,我如今的年俸才只二十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