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并州境外的匈奴鲜卑之众,并不是能够被轻易打服的存在,也就意味着在经营边界上需要有一笔长期的支出。
这两年间,以乐平府库的库存尚可支持消耗,随后却未必。
最好还是引入一个外援。
而既要引进外援来平这个粮食缺口,那也不妨将目光放在这位自投罗网的东海麋氏子弟身上。
别以为戏志才看不出来,他一开始或许是冲着自己那钓竿去的,现在却对牙膏与肥皂这等东西更敢兴趣,也敏锐地意识到此物潜藏的市场。
可惜此物又不像是如今学院内正在推敲的曲辕犁一样,可以被人在看到了外形后就给学去。
他要真想做这门生意,还得跟乐平来谈谈价码。
因乔琰发出的这封信函,程立得操心粮仓的调度问题,那么他这个闲人,倒不如去找麋竺下下套。
他跟郭嘉随口扯了两句,便打算出门去找人。
却忽听郭嘉说道:“秋日天朗气清,我出门去散个心。”
他狐疑地朝着对方看去,直觉这话中的意思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往何处去散心?”
郭嘉打了个呵欠,拎着酒坛慢吞吞地也起了身,“往平周吧,走远一点还能醒醒酒。”
平周的军营主帐内,乔琰持笔端坐。
她面前的楮皮纸上已经写满了她对交战中的表现论功之法的界定,但地上也躺了不少写废的纸张。
典韦见她神情纠结,浑不在意地说道:“君侯若想知道斩将夺旗先登的奖惩定额高下,下次遇上交战,让我全试一次不就知道了,反正我这人惯不会说谎的。”
乔琰的笔尖一顿,便在纸上晕开了一点墨痕,“……这种话你在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可别出去了还说。”
典韦这话说的着实是很拉仇恨。
乔琰都有点纠结,要是把他放到战场上,对旁人来说的斩首不易,对他和赵云来说是否有若吃饭喝水一样。
赵云还好说,这是个会优先于进行军队指挥的,但典韦适合率领亲卫破阵,就显然……
这样说来,该不会被他一场打出个两千石的进账出来吧?
乔琰觉得有些不妥。
这种情况下,她是不是应该设置一个包年战役的价目?
乔琰意识到在这方面还得再加一条限制,在纸上又多写了一条,以免造成文臣武将之间的收益严重不平衡。
典韦挠了挠脑袋,既不理解为何乔琰要让他别出去这么说,也不理解为何乔琰会在随后朝着他看来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感谢意思。
但他直觉,这个感谢不是什么好事。
可这条限制,或者说通过定额奖赏的方式给武将划定出一个上限来,无疑是很有必要的。
顶尖武将对寻常士卒的杀伤力,若在以骑兵对步卒的冲击面前,又会被进一步地放大。
就比如在此时的卫氏坞堡之外。
李乐刚听到身后传来部从骚动之声,也已算回头得够快,看到的却已是那凶悍异常的骑兵杀入阵中,带着凿穿阵型的惊人气势,不过转瞬就已经冲杀而入了好一段距离,宛然一条劈开浪潮的海上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