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多大人了,自己待一会没事?的。”
明华裳大方道,“去吧,祖母问?起?来就说我?让你走的,不用担心。”
招财不再多言,叉手后欢欣雀跃地跑开了。苏雨霁看着?明华裳和丫鬟相?处,说实话有些惊讶。
她?的祖母就曾在大户人家为侍婢,很明白在那些夫人小姐眼中,丫鬟压根不算人,衷心耿耿、不知疲惫、替主挡灾都?是该的。尤其是今日这?种重要场合,没有哪位小姐会放丫鬟出去玩。
可是明华裳和丫鬟相?处随意自然,不像主仆,更像是……地位平等的朋友。
苏雨霁看着?明华裳,目光十分复杂。明华裳将一杯冷饮递给她?,说:“过了太久,里?面的冰有些化?了,你将就着?喝。”
苏雨霁没有接,明华裳挑挑眉,了然道:“你怕我?下毒?不然你换我?这?杯?”
苏雨霁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子了。她?出身富贵,却养了副随和开朗的性子;传言说她?十分疲懒,琴棋书画学了十来年还是一窍不通,可是她?却能迅速找出凶手,看完用箱子来计数的卷宗。
苏雨霁心生茫然,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传言中的她?和苏雨霁见到的她?,哪一个是真的?
明华裳都?打算换冰饮了,没想到苏雨霁却伸手接过,并没有检查里?面有没有毒,低头抿了一口,问?:“我?听人说,你是镇国公唯一的千金,从小被父亲捧在掌心,要星星不给月亮,因此被宠成了一个草包,琴棋书画、针黹女红,你都?不会。可是你在山上却坚持跑完十圈,为什么呢?”
明华裳见苏雨霁如此爽快,也?笑了笑,握着?冰饮有些出神道:“可能是因为,琴棋书画、针黹女红不是为我?自己学的,而是为了找一个好夫君。既然如此,那我?还努力什么呢?一个被包装的礼物努力涂色,好让自己显得更值钱吗?”
苏雨霁挑眉,良久看着?她?的侧脸。明华裳回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
苏雨霁摇摇头,望向前方,过了一会低声道:“你和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哦?”
明华裳挑眉,“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
苏雨霁道,“看你的外观,总觉得你是一个很受宠的人,未嫁前被父亲兄长宠爱,以后也?会被丈夫宠爱,怎么都?该是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贵妇。实在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番话。”
明华裳笑了,低头喝了一大口乌梅冰饮:“感?觉到了,你说的是真话。”
秋老虎依然毒辣,她?们两人站在长安名利场,周围尽是苏雨霁口中“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贵妇谈笑的声音。半杯乌梅冰饮入肚,两人的关系仿佛微妙地变了些。
苏雨霁问?:“刚才听,你叫你的丫鬟叫招财。是哪个招财?”
“招财进宝的招财。”
明华裳骄傲地笑着?,道,“这?个名字起?得好吧!”
苏雨霁无语,竟然真的是这?两个字。她?嫌弃道:“你怎么不叫吉祥如意呢?”
明华裳拍手,颇有遇到知音之感?:“我?另外两个丫鬟确实叫吉祥如意!”
苏雨霁哽住了,语塞了半晌才说:“你还真是……”
忽然场上传来一阵风声,明华裳正?背对着?马球场和苏雨霁说话,苏雨霁看到后方疾驰而来的彩毬,脸色骤变,猛地拉着?明华裳躲开。
四周响起?高高低低的惊呼声,明华裳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趔趄着?被苏雨霁拉开。
一道疾风从她?头顶掠过,气流掀得流苏叮当作响,明华裳站立不稳,差点朝后栽倒,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力道,稳稳扶住她?手臂。
明华裳愕然抬头,看到明华章出现在她?身后,另一只手徒手接住差点打中她?的彩毬。明华章眸如寒星,脸色极冷,他?将球轻轻抛起?,随意从旁边拎起?一个偃月杖,在彩毬下落时偃月杖猛地一转,重重击中马球。彩毬以千军莫挡之势,袭向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