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沈景明先一步过去,单手扶着沈惊澜,将她轻易从地上拉了起来,察觉到衣裳下的小臂瘦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蕴藏力量,沈景明眼中情绪翻滚片刻,又都收了起来,微笑道:
“你同朕兄妹一场,早说过见朕不许跪,怎么睡了这么久,又忘了这事不成?”
“再者,朕方才就吩咐其他人不许惊动你,毕竟你大病初愈,总不能让这些虚礼再劳累你。”
沈惊澜没什么表情,说了句“多谢皇兄”,就顺着他的意思站了起来。
若是从前铁桶一块的岐王府,皇帝銮驾刚到前门大街,就该有人来通报了。
她漫不经心地想着,神色里不见端倪。
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倒是让沈景明举棋不定,不知那叶荣的方子究竟药效落在何处,出声又问了她几句如今恢复如何,饮食状况如何。
即便双方都心知肚明这王府里哪片草丛少了根叶子,都会被报到明德殿去,却还是心照不宣地将这客套流程走完。
直到沈景明神色一顿,看向旁边跪到表情都麻了的叶浮光,“原先朕还想着,替你娶个冲喜的侧妃,是情急之下的昏招,如今你痊愈醒来,朕倒是要好好嘉奖钦天监了。”
沈惊澜同他有几分相似的面庞里也适时浮现笑意,“皇兄忧虑臣妹病体,为臣妹忧思至此,臣妹感激不尽。”
“你能醒来就是最大的好事了。”沈景明说完,笑吟吟地转了话锋:“看你如今行走不便,三日后的大朝会,朕让扶摇他们给你备张椅子,你坐着听便是了。”
……
叶浮光怀疑狗男主在针对自己,并且有证据。
因为那张脸分明就是之前怂恿其他谋士一起说她冲喜没用、暗示要砍她脑袋的那个罪魁祸首!
但是花园远近那些侍从都面不改色地跪到了现在,她又在最显眼的地方,要是犯了错,沈景明肯定不会饶了她。
叶浮光膝盖都疼到没知觉了,只好在心中狂骂狗男主。
什么大朝会?
明明是批斗会,燕城战败到现在,朝廷对沈惊澜的处置都没下来,如今她大病才醒,就迫不及待将她推到风口浪尖,让她去朝堂
上感受舆论的力量,
万一再安排点跟西北有关的折子,
那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好歹毒啊沈景明。
小侧妃低着脑袋,在心中骂骂咧咧,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被时刻关注她的沈惊澜看见,猜到她细皮嫩肉,娇贵得很,应当是受不住跪,便在说话时不经意往她跟前走了一步。
恰好挡住她快要开始歪歪扭扭的身躯。
叶浮光的视野陡然被那道绛红色衣袍占据,盯着上面的蟒纹,发现了一张表情很呆比的蛟脸,类似ovo这种,搭配沈惊澜的性格,莫名觉得好笑。
她抿了抿唇,憋住自己面上的笑,终于等到狗男主离开,跟着拜送之后,才直起腰就被岐王逮了个正着。
沈惊澜垂眸看着她,扬了下眉头,“王妃在笑什么?”
“回王爷,妾没笑。”叶浮光努力正色,知道古代规矩多,最怕就是这种架空的设定,因为指不定能把所有朝代的禁忌都一齐塞进去。
谁知道嘲笑蟒袍会不会杀头啊?
反正她在大o发杀了十年的鱼,心早就和刀一样冷了,不可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