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我的骑兵用的都是北地最好的马,崔阳擅长的也只有水军,只要将他拖入我们擅长的战场,在壅城陷落之前赶回去,此战,我们必胜。”
她赌的就是自己的速度比敌人快。
而沈惊澜毫无疑问,赢得漂亮。
可沈景明那股初战便全胜大捷的喜悦,突然就像是被人浇了一头冷水,全部熄灭了。
后来回到自己的营帐里,明明是夏天,他却又浑身疼起来,夜里再度陷入那场噩梦,将他浸泡在无边的寒水中。
-
如今的御花园中。
听见沈惊澜所说的话,沈景明眼眸微动,却并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出声训斥:“出一次门,倒是把你性子养得愈发野了——”
“你就在这里跪着,好好想想你该如何同朕说话。”
他会后悔当年的事情吗?
为什么要后悔,赢到最后的人是他啊。
他就是因为不用拿命去抗那一场场战争,才能胜过大哥,长命百岁地坐在这王座上,拥有这无边江山,不是吗?
沈景明拂袖带着宫人离开。
后来那些妃嫔也纷纷如鸟兽般散去。
偌大的花园亭台中,只有沈惊澜跪在那里,面对园外花团锦簇的夏日,可就连这美景也不长,夏日天色说变就变,不一会儿就下起大雨来,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将那些娇艳的花砸得胡乱摇晃,花瓣零落。
亭台翘起的四角,雨水如流苏坠下。
在这潮湿的热意里,沈惊澜又想起来大哥跟她说过的,对沈景明的评价。其实哪怕到现在,她也觉得沈景明是最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他会驭心,擅帝王之术,比她这样眼中只能装眼前事、心上只能站很少很少人的类型,更擅长坐在那龙椅上。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站在他身后,看见当年辅佐先帝打下来的社稷,会这般痛苦?
尤其是醒来到现在,她在庙堂、在江湖、在永安、在江南,所见所闻,令她这颗心,如烈火烹油,愈发痛苦。
……
“什么?”
岐王府中。
叶浮光本来还因为如意提及的事情,因不知如何同她说起自己在江南的经历,还有吉祥的背叛,而有些闷闷不乐。好在郁青很懂眼色,当即制止了如意的话头。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少问,主子想告诉你时,自然会说——愣在这儿作甚?膳房的解暑汤,还不去呈上来?没见王妃热出的汗么?”
她有些呆滞于郁青替自己说话的态度。
过了会儿,又想明白了什么,失笑地看向如意,“确实有些渴,解暑汤是什么?绿豆汤还是酸梅汤,我都喜欢的。”
如意立即小跑着往膳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