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道:“大人,还记得六年前义军资助者,秦墨否,正是下官。”
姜浔眼睛一亮,顿时想了起来,对秦墨道:“难怪我看你这么眼熟,原来是秦家秦燕之子,即是士族中人,那就入座说话吧。”
秦墨笑道:“回禀总督大人,在下早已被家族逐出门第多年,现在已是庶族一名,不敢入座……”
姜浔脸色不由浮过一丝愧疚:“秦墨,当年你莫要怪我,这是朝廷的旨意,并非本督的意思,本督也只能按旨行事,过几日我便修书一份送予你家父,定会让你重回士族门阀。”
秦墨道:“不劳总督大人费心了,这些年墨游历天下,性子早已野惯了,恐无法适应士门那么多繁文缛节了,回不回士门早就不挂心上。”
姜浔叹口气道:“既然这样,那此事暂且放下,秦墨你先坐下说话。”
随后又望了眼站在厅中的叶斌道:“这位是?”
秦墨道:“这位便是叶仁长子叶斌,这几年一直是叶兄陪我游历天下,已结成知己。”
叶斌拱手对姜浔行礼道:“叶斌见过总督大人。”
姜浔点点头道:“不想是定州叶家之人,很好,你们都坐下说话吧,不必拘礼,上茶。”
三人入座后,就有几名下人送来茶水糕点,客套一番后,进入正式话题。
姜浔抚摸着下颚油光发亮的胡须,缓缓道:“请恕本总督无礼,两位即是士门之后,为何愿屈身与庶族军中?不知这么做有辱家门么?”
秦墨道:“总督大人,墨自游历天下至今已有六载,可还记得当年我出走之时对总督大人说的话么?”
姜浔寻思许久,说道:“自然记得,当日你说再踏入远东之日会带回一支精锐,但……那精卫营……呵呵……”说到这儿姜浔摇摇头笑了笑,意思很明显对这支军队根本不抱希望。
秦墨和叶斌互望一眼,暗自冷笑一声,这位总督大人对庶族成见那可谓根深蒂固,连精卫营的面都没见过就下此定论。
秦墨道:“大人,墨在精卫营许久,刘指挥使大人手中这支精卫营绝不寻常。”
姜浔道:“如何不寻常?”
秦墨道:“高阳沦陷,甘州官军尽撤,流贼肆虐无忌,只有刘指挥使麾下精卫营,甘州地界征战流贼半年之际斩杀流贼十数万却无败绩,更重要的是……”
秦墨说到这里顿了顿,望着姜浔询问的眼神道:“世人皆知李宿温火烧流贼百万兵,却不知刘策兵不血刃收高阳。”
姜浔一听轻声笑道:“秦先生说笑了,这高阳不是李宿温打下的么?和他刘策有什么关系?你之前说的我或许能信几分,但这高阳城天下人尽皆知是李宿温带雷霆军收复,秦墨你身为精卫营长史替刘策说话这本督都懂,可不能因此信口开河。”
秦墨听后,也不再言语,只是轻轻摇摇头,为刘策感到不值。当日收复高阳计策确实是出自自己手中,但是执行人却是刘策,这过程万分凶险,说到底就是对敌我心理要有十分准确的把握才能成功,否则一步失误就会导致满盘皆输,甚至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刘策为了精卫营前途明知凶险却还是豁出去了,收复高阳后又把功劳让给了李宿温,自己却甘愿隐与幕后,这需要多大的魄力和心胸?如今整个天下都知道李宿温大名,可何曾有人记住过一名普通的庶族士兵为了整个甘州百姓做出了怎么样的努力?
看着秦墨眉头紧蹙,叶斌沉思片刻,笑着对姜浔说道:“大人,今日我等只是替将军送来报备文册,顺道采购些物资回去修筑城镇,如无他事,我等便告辞了。”
叶斌说着就和秦墨起身要告辞,只闻姜浔说道:“两位不急着走,对了,那刘校尉为何不亲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