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希榕听了红云的话,略微思索了一下。
“善良本身自然不会是错的。至于你曾经所做的事是不是错的,我们现在也暂时不谈。我们就谈一谈这逍遥道吧?”
她不懂何为逍遥道的大道理,但她以己推人,对于逍遥二字还是能说上一两句的。
“所谓逍遥,需要一颗豁达的心确实是对的,但我觉得豁达这种东西,需要的并非是时时提起,恰恰相反,放下才是一种豁达。”
红云:“放下……尊者,我是常常让自己放下的,旁人与我起了口角争执,我轻易不与其争论打斗,这还不算放下吗?”
“我说的放下,是放下必须豁达这个念头本身。你把豁达二字刻在了心上,时时提起,日日记着,这是豁达吗?不,这反倒是另一种执念。”
那端坐在净世白莲上的青衣尊者叹息道。
“善良是好事,不争也没错,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我确实很欣赏这样的性格,所以这次才会来找你,但你记得,你是人,你不是圣人,你还到不了圣人那个层次,既然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绝不是非黑即白的,你以一颗人心,却妄想把自己塞进圣人心的框架之中,如此……如何算得上豁达,又如何算得上逍遥?”
此刻的希榕算是知道为何罗睺的心魔能影响红云让座了,心魔力量诡异,但弱点也很明显,必须是修士本身心境有漏洞,它才能钻,且漏洞越大,心魔的力量才会越强。
而红云不知何时走岔了路子,他一心追求豁达的心境,反而被这股执念困住,所以才会常常做出那般损己利人的事情来。因为他已经把‘豁达’当成了一种习惯,他潜意识坚信这就是‘豁达’,这对于他的道是有好处的。
说得难听点,就是他自己把自己给洗脑了。
而随着希榕的这一番话一出,连日来一直浑浑噩噩的红云仿佛被当头棒喝,一下子猛的惊醒过来。
没错,一味的追求豁达,所以在这千万年间一味的忍让旁人的他哪里算什么豁达,这分明是执念才对。
随后红云下意识的神识审视自身,心头更是一震,恍恍惚惚道。
“原来我早已执念入骨,所以道心才会出现如此裂缝。甚至……还萌发了心魔。”
终于察觉到道心深处那一抹黑红暗影的他自嘲一笑。
“想我刚刚还心道那鲲鹏执念太深,竟然生了心魔,却不想我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是心魔缠身,怪不得……怪不得我的修为会毫无寸进。”
这样的情况,他的修为若是能长进那才是离谱!
至于刚刚尊者所说的什么没多大感悟,不比鸿钧道祖的话,果然是自谦吧,说出这番话的尊者若是才疏学浅,那他这个逍遥道的真正修习者是什么?洪荒第一号大傻子吗?
镇元子没想到红云的情况竟然这么严重,一方面暗骂自己太过粗心,竟然没注意到好友如此,一方面担忧的看向红云想要说些什么。
谁知这时,红云却是朝着那青衣尊者深深一拜。声音满是感激和敬佩。
“尊者果然大智慧,寥寥数语就点醒了红云。我红云身无长物,没什么能报答尊者救命之恩和提点之恩的,唯有此身尚且有些用处,若是尊者不嫌弃,我愿意此后跟在尊者身边,听候差遣!”
镇元子一愣,随后也果断跟上,对着那青衣尊者行了一礼,表示他此番亦是得了尊者的救命之恩,愿意以身相报,听候尊者差遣!
希榕:……还以身相报,你们怎么不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呢?
希榕果断拒绝,表示自己不需要什么差遣的人手,她有杨眉和狪狪就够了。杨眉摸了摸自己雪白的长眉,神色还稍显含蓄,狪狪却直接挺起小胸脯,露出得意的表情。满脸仿佛写上了几个大字‘呵,又来了两个想和他争宠的小妖精,可惜尊者看不上你们,还是跪安吧!’
红云和这镇元子是真心报恩,不愿意就这么放弃,红云想了想,很是干脆的表示,或许他修为比不上杨眉,论起原形模样也比不过天地间第一只瑞兽狪狪,但作为天地间的第一朵云,他的原形作为代步工具还是很不错的。
若是尊者想的话,他愿意待在尊者座下当一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