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浅浅一笑:“慢走不送。”
陆宛一直看着他们远去,这才折返回后院。
江雪澜一袭紫衣,正在院中石桌上与晏时和对弈。与身着浅色束腰长袍的晏时和相比,他衣襟袖口处滚着金丝银纹,袍身也绣满饕鬄云纹。
陆宛走到晏时和身旁的石凳上坐下,撑腮打量棋局。
不知晏时和与江雪澜达成了什么交易,江雪澜居然肯松口,若是晏时和赢了这局棋,就可以带着陆宛下山。
陆宛心中泛起嘀咕,这人都能对自己恩将仇报,也不知道说话作不作数,答应过的事情会不会反悔。
方才薛长老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过来,江雪澜只说不见,却没提如何将他们打发走,陆宛只好推说江雪澜不在。
陆宛眼睛看向棋盘,心思全不在棋局上。
他想的是若是江雪澜真能放他离开,他也许可以带上老前辈和小均,将他们带回蝶谷去。
老前辈当年离开蝶谷是因为与鬼医观念不合,如今蝶谷是姬慕容执掌大权,姬慕容总得来说还是宽厚仁爱的,老前辈想必很喜欢她。
“本座输了。”
陆宛正走神,耳边突然响起江雪澜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他不由抬起头向江雪澜望去,只见他手执黑棋,凤目微垂,望着棋盘的目光十分平静,好似早就猜到了结局。
晏时和脸上虽然一直都是云淡风轻,但是陆宛明显能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
他微微一笑,将白棋丢进棋笥中,冲着江雪澜一抱拳:“江教主棋技好生厉害,宴某险胜。”
江雪澜面无表情,回以拱手礼。
赢了?
陆宛望向棋盘,的确是白棋险胜一筹。
这也就意味着,倘若江雪澜不反悔,他便可以……走了。
陆宛微怔,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似喜非喜,当中也许掺杂着他自己都无法言明的失落。
“如月,”江雪澜站起身来,目光沉沉地望向他,“你当真愿意走?”
陆宛有些失神,喃喃道:“我自然是要走的。”
见他张口便来,毫不犹豫,江雪澜自嘲般笑笑,“好,本座明白了。”
他冷冷看了晏时和一眼,晏时和回以和煦笑容。
江雪澜转身便走,陆宛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捉他的衣角,被晏时和扣住手指将手慢慢拉回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把玩着陆宛细细的手指,以柔和的神情说着冷冰冰的话语:“如月,我们与江教主本就不是一路人。”
陆宛垂下眼,抽回自己的手,望着腕上的红绳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