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岳的话一说出口,嘉善就不由斜睨了他一眼。见他眸子里流光溢彩,得知真相后也没有一点儿该有的窘迫,与自己想的大不相同。
嘉善便知道自己这局输了半筹,她扭过脸去,轻道:“不猜。”
她口中说着不猜,嘴角却隐隐牵了起来,瞧着肤若映雪,煞是可人。
展岳笑道:“可见公主心里,早已有答案了。”
嘉善面如皎月,目光里有星辰般的光滟,她不答,反而换了个话题道:“明日,你又要去宫里当值了呢。”
“今夜是与我回公主府,还是我陪你去安国公府住?”嘉善的口风渐软。她来月信时,手脚总会微凉,夜里有人抱着睡,也能舒服一些,不自觉会汲取温暖。
展岳听她这样讲,眼角眉梢的神情都柔和了起来,他唇角上挑:“你愿意陪我在安国公府住一夜吗?”
“我昨日才留宿公主府,今日要是再留宿,只怕传出去,对你声名不好,”展岳的眼尾微弯,他压低声说,“或者,等大家都睡熟了,我再悄悄过来。”
嘉善笑说:“哪里要这样大费周章,我与你一道回安国公府就是了。”
“又不是龙潭虎穴。”嘉善补充说。
展岳笑了一下,轻轻地叫了声她的小字:“令姜。”
嘉善偏头,奇怪地“唔”了下,展岳便用着轻微的力道,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肩头:“这样睡吧。”
他的肩臂厚实温暖,嘉善很快就好像是瞌睡的人遇到了枕头。上午在秦|王|府的梨园里曾有过的那些担心思虑,在靠在他肩上时,奇妙地减少了些许。
嘉善觉得,是因为这两辈子,展岳给自己的感觉都太强烈了。虽然上一世他不属于她,可东直门前,他也一样给了她震撼和安全感。
这一世,他们是夫妻,有什么事儿一起分担着过就是了。元康的眼睛都能好,还有什么是迈不过的坎?
这样想着,嘉善便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她靠在展岳肩上,短暂地睡了一柱香的功夫。
马车到了安国公府的门口,天已经黑了下来。
素玉手上提着秦王妃执意要给的一包包药材,刘琦也先去了后院里准备晚膳。
展岳下马车以后,见嘉善打着哈欠,神情恹恹地,像是一只贪睡不足的小狸奴,他温和笑道:“这么一小会儿,肩头险些被你打湿了。”
这是在取笑嘉善,一路睡得太香。
知道展岳是在玩笑,嘉善仍然止不住地杏目圆瞪,她笑斥道:“胡说。”
“不行,要罚你背我进府。”嘉善在□□时虽崴伤了脚,但现在已无大碍,走路不成问题。只是,她一见到展岳这个样子,便觉得他这是得了便宜卖乖,太“猖狂”了。
本来以为他定不会答应。
普通夫妻虽也会有闺房之乐,但那都是在无人时,两人嬉闹时发生的。展岳毕竟到了这个地位,又是在安国公府门口,那么多人都看着,嘉善原准备闹一闹他,就顺着台阶下来。
没想到展岳居然一声不吭,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直接煞有介事地半蹲下了身。
见嘉善还愣着,他又扭过头,从容不迫地开口说:“上来吧。”
展岳这个人向来目下无尘,他那清冷桀骜的性子是出了名。看展岳这个样子,别说嘉善,就连旁边侍奉的丹翠以及剑兰几个都怔住了。
“背”这个姿势,和“抱”这个姿势,虽然都是一种亲密的举止,可落在旁人眼里,意思却不太同。
“背”就如同是你背上压着一座山,那座山在你背上,稳稳地压住了你,让你处在下风的趋势中。
“抱”却不一样,那只是一种占有性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