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上?心头的,是怅然?若失。
她的目光停留在沈聿白身上?许久,久到眼眸被烛火晃了眼,侧眸看向远处的瞬间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
秦桢深呼了口气,指腹掠过泪珠,再?回?眸时,神色间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宴席还在继续。
玉佩被收拢入匣盒时,周琬叫走了秦桢。
夜幕渐深,坠在长?廊屋檐下的灯笼四下荡起,笼中烛火前后摇动着,烛影时浅时深地掠过重重树木,跃过漫步楚间女子的容颜,转而滑向一侧的池塘,如此循环往复。
挥手散去所有的丫鬟,直到耳侧再?也听不见脚步声,牵着手心走在前头的周琬方才回?身,看向神情淡淡的好友,“那块玉佩是怎么个回?事,不是沈聿白送给你的吗?你真?的送给蒋谦了吗?”
“嗯。”秦桢垂下视线,闪烁着光影的池塘倒映着她们两人的身影,将将看清池塘中女子的神情时,池底蹿起的红鲤吹散了平静湖面,她惋惜地笑了笑,道:“只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而已,又有何?不可呢。”
世间或许会?有许多人不懂她,可周琬自认是除了乔氏外?最了解秦桢的人,最是明白好友到底在想些什么,又为何?这么做,或是为了还之彼身,或是清醒地制止他们之间关系再?往前一步。
良久,周琬心疼地抬手摸了摸秦桢的头,浅浅地搂住她的腰身,道:“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坠着淡淡清凉的身影入怀,清爽而熟悉气息弥漫在秦桢的鼻尖,弄得她鼻尖霎时间酸了起来,酸意渐渐地漫上?眼眸化作?了水光,她伸出手抱住了好友,“我只是有一点点小小的难过而已。”
她真?的不懂。
不懂为什么人要失去之后才会?恍然?回?过头来,看向已经离去的人。
秦桢没有想过要去伤害谁,包括沈聿白。
离开的这些年她痛苦得日夜难眠,也恨过他,恨他为何?要将自己?架在火架上?燎烤,恨他以?自己?的命作?为赌注去和叛主之人做一场豪赌,可就算是如此,她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这么多年来,秦桢接受沈聿白不喜欢她的事实,接受他将自己?的满腔爱意全都抛下悬崖的事实,她已经接受了所有好的、坏的和他有关的事情,也放下了这段感情。
如同舔犊的黄牛,藏在深处小心翼翼地舔着遍体鳞伤的心口。
她很能知足,知足地过着自己?的小生活,雀跃地享受着这三年的平静。
是沈聿白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的步步紧逼令她真?的喘不过气来,过往三年的思绪霎时间被他从尘封之处拉扯出来,大剌剌地摆在他们的面前,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再?次面对这一切。
“你承受过一次这样的痛,所有你知道这对人的打击能有多大,所以?选择了回?击,对嘛。”周琬柔声细语地在她耳边说着,就像是温煦春日的清风,吹得人暖洋洋的。
额间搭在她颈中的秦桢颔首。
冰凉湿意透过衣襟滴落入肩,周琬眼眸颤了下,怜惜地看着怀中的秦桢,无?法想象她独自生活的这么些年,心中的委屈又是如何?排解的。
“桢桢,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没有伤害与这件事无?关的人,只是向伤害了你的人回?以?彼身而已。”周琬嗓音温柔,不疾不徐地说着:“你不想他将你扯出平静的生活,这没有错,错的是他。”
这时候,身后脚步声落入耳畔,沉而重地朝秦桢走来,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来人是谁,她搂着周琬的手微微颤了下,抬头时瞥见好友神色中的不满,若不是担心她,早就冲上?去和沈聿白理?论一番。
秦桢眼眸水光散去,被恰若繁星的笑意取缔,她摇了摇头对周琬道:“我没事。”
停顿少顷,转身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