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有一些情谊在的。
“我年幼的时候,他和他母亲逃饥荒流落到我们家附近,母亲病死在了街头。我父亲看他一个小孩儿可怜,把他带到我们家养了不到一年,还替他母亲送了葬。所以他认了我父亲作义父,叫我妹妹。”藏牙娓娓道来。
玄乙明白了:“后来怎么就这么快断了关系呢?”
“他偷了家里一个很值钱的花瓶出去卖,父亲知道了很生气,就把他打了出去,从此断绝关系,对外也不承认养过这么一个孩子。只不过偶尔他会给我写信。”
“小时候缺少父母教养,所以藏了不好的习性吧?”
藏牙摇头:“他这个人,一向是不走正道的,天性就非善类,在我看来与后天的教养倒没有多大关系。所以他联络我,我也很少回信,后来我家道中落沦落到了冥界,在遇到您之前,他接济照顾过我一段时间,对我的医术也有指点教导,算是承了他的情。”
玄乙问:“恐怕,承这样一个人的情并不好受吧?”
藏牙只是一哂,并没有接话了。
玄乙看她的表情大概明白她和张嵩的关系恐怕复杂而深切,并非他这个外人可以随意审度,既然藏牙不想多说,他就没有追问下去。
他们穿过了牌坊,原本看起来牌坊后面的树楚立刻就变了,现出一栋宅子。
要说它是宅子也有点不妥当,因为显然没有民宅是长成这样的——玄黑的大铁门,包铜门钉做成鬼面形状,各个青面獠牙,有成年男性的大臂那么粗,石墙高而厚,墙头布满尖锐的铁蒺藜,石缝中间爬着些黄绿的青苔,使得整面墙都发着寒冷的青色。与其说是民宅,倒不如说这是一座牢房,只有关犯人的地方才长成这样。
大门是关着的,不过阻挡不了上神,他挥了挥手,门嘎吱一下就开了。
一道楼梯往下延伸,里头有些火光映照出来,玄乙牵着婆婆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在她耳边小声地描述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楼梯引领着他们进入曲折的暗道,这里一下子冷了下来,风在空荡的甬道里呼啸,不断有水声在耳边缓慢地滴答,还隐约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像是老虎或者狮子的低吼,但并不是很明显。
这时,从暗道对面走过来五个一队穿着灰衣的男人,其中四个走在后面抬着一副春凳,上面盖着厚厚的一条毯子,遮盖住下面鼓鼓囊囊的东西。
“快点快点!”走在前头的男人行色匆匆:“扔到老地方就行了,别管了。”
他们从玄乙和藏牙身边快速地走过,完全没有注意到有隐身的闯入者。一行走过去后,藏牙闻到了浓重血腥味,朝那副春凳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