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的女子,向来是千方百计地打探消息,打探陛下昨夜又幸了谁,又叫了几次水,恨不得仔细到承宠的嫔妃一夜嘤咛过几声。
可有时候,打探了还不如不打探,就比如现在。
想着长歌那句话,再去看秦婈纤细的腰肢,薛妃甚至能想象皇上是怎样将其握在手中的。
新帝英俊倜傥,才学过人,倾心也是在所难免。
初入宫时,她也曾私下里打探过新帝喜好,得知他潜龙时常去酒楼看舞娘跳舞,且独好细腰,她便也学着裹腰缠腹。
可入宫三年,他何曾柔情待过自己一天?
薛妃压着心里的酸,笑道:“我今儿叫秦妹妹来,其实是想说说话,没成想妹妹居然病着。”
秦婈迎上薛妃的目光,又咳了起来,柔声道:“能陪娘娘说话,是臣妾的福气。”
薛妃递给她一杯热茶,笑道:“你放松些,总这样客气,反倒生疏了。”
秦婈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薛妃端起茶盏,拂了拂茶叶沫,饮了一口道:“我听闻你有个哥哥,今年参了武举?”
“是。”
秦婈面上不显,心里却“咯噔”一声。
大周武选一向是由兵部主管,薛家虽不直接掌管兵部,但现任兵部侍郎贺长之却是薛澜怡之父薛泊宁手把手教大的学生。
薛家若想提拔谁、打压谁,就好比在竹篾里捉螃蟹,手到擒来。
她提起此事,定是有备而来。
薛妃慢声慢语道,“你不在京城长大,又久居深闺,许多事想必也不清楚,秦妹妹自入宫起便与我亲近,今日我便与你说两句心里话。”
“臣妾恭听。”
“这大周的武举啊,向来比不得科举,往年能得赏识的,不过就是前三甲罢了,你可知剩下的人都去了哪?”
秦婈顺着他的话说,“臣妾不知。”
薛妃缓缓道:“没名次的便不说了,有名次的无非就是塞到兵部,做个九品会同馆,给人递个文书,又或是再配合鸿胪寺接待外邦罢了,若是走运,熬一辈子,兴许还能熬成个六品的车驾清吏司,若是不走运,那便难说了。我听闻秦家兄长文武双全,如此过一辈子岂不是可惜了?”
“他叫秦绥之是吧,其实以我与妹妹的情分,应当即刻修书一封,送回薛府才是,亲妹妹觉得呢?”
薛妃顿了一下,拉过她的手道:“你放心好了,这与徇私舞弊无关,只是提拔一二。”
这话听上去,像是薛妃朝她递了橄榄枝,可细想想,又何尝不是一种威胁?
天底下没有白掉的馅饼,倘若此刻顺了薛澜怡的意,那她会要什么?
帝王宠爱夺不去,能夺走的,便只有孩子了。
她无心与薛澜怡为敌,却不允许任何人打萧韫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