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琏妤嗤声一笑,打断他的话,“既然圣旨已下,怀大人就该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我之间,守的是君臣之礼,你言之不妥,才是真的不妥。”
苏淮安喉结微动,深吸一口气道:“臣知道。”
萧琏妤瞥了眼他死死攥着幔帐的手,慢悠悠道:“知道还逾距,怀大人这是明知故犯?”
见他没反应,公主又道:“松手!”
苏淮安旁若无人地盯着她看,岿然不动。
看她,是吧。
萧琏妤勾了勾嘴角,再次用手中蒲扇,点了点傅荀的肩膀,柔声道:“荀郎,我要吃葡萄。”
公主的车架美轮美奂,两侧悬着的风铃,迎风作响,手边放着两盘冰镇的果盘。
傅荀立马从果盘里摘下一颗葡萄,熟练地剥了皮。
天家小公主一向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挑剔又难伺候,这葡萄皮,苏淮安也曾给她剥过。
苏淮安眼见傅荀将那鲜嫩的青绿色果肉递到她嘴边。
就在她朱唇微启,将要含住的那一刻,苏淮安遽然松了手。
幔帐徐徐落下,将视线隔开。
须臾,萧琏妤开口道:“回公主府,任何人不得阻拦。”
苏淮安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屏住呼吸,唇抿如刀。
薛襄阳看着苏淮安僵直的背影,忍不住抬眼望了望天,别说,今儿这天色,比蓝色浅,比青色浓,还真有些像山野间绿头菇的颜色。
这长宁长公主骄纵任性,睚眦必报,今儿可是给了怀驸马好大一个下马威。
他兀自摇了摇头,走上前,对苏淮安道:“怀大人别跟长公主置气,先回刑部吧。”
——
景仁宫。
晌午过后,宫里下了一场大雨,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
掌灯时分,萧韫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他握着拳头,撅个屁股,时不时皱下眉头,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
秦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屁股,打了个呵欠,正准备在他身边睡下,竹兰轻轻推开暖阁的门,悄声道:“娘娘,陛下来了。”
秦婈用口型说:“知道了。”
然后起了身子。
秦婈走出暖阁,微风拂面,地面轻雾氤氲。
竹心撑起油纸伞,从后面给秦婈搭上件衣裳,道:“虽说眼下天气是热了,但这还下着雨呢,娘娘仔细别着凉了。”
秦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