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罢歌余,良宵未尽,苏淮安绕着宾客走大半圈,后被陆则压下。
酒满的几乎都要溢来,苏淮安咬牙道:“陆言清,你尚未成婚,就不为来日打算?”
陆则一本正经道:“来日再说来日的,子宥,你说是不是。”
秦绥之这个没成家的,也跟着点头。
只要不是陪皇帝喝酒,陆则劝酒的本事一流,自喝一杯,就得劝苏淮安喝三杯。
身旁还有帮腔的,真是要命。
事实证明,那号称千杯不醉的解酒丸,根本毫无用处,宁太医江郎才尽,秃头不是没有原因。
苏淮安回主院时,一身酒,别说行洞房之礼,就是让他起身沐浴都难。
青玉驸马爷倒在公主身上,躬身道:“奴婢们服侍驸马去洗漱吧。”
“不必,就这样吧。”
喝醉就喝醉,她又不嫌弃他。
青玉和婢女们对视一眼,落下红帐,躬身退下。
醉酒的男人格外重,萧琏妤用好大的力,才帮他脱下婚服,挪到枕头上。
萧琏妤躺在他身边,侧身,伸手,用指腹去抚男人高挺笔直的鼻梁,温热的薄唇,和棱角分明的下颔。
“苏景明?”
男人模糊地“嗯”一声。
萧琏妤贴近他,趁他醉酒,轻声试探道:“你心里,是何时有的我?”
话音甫落,男人长睫微动。
红烛轻摇,一时间,回忆顺着此刻回到永昌三八年,乞巧节。
那天细雨蒙蒙,空里泛着水雾,京城车水马龙,宴乐达旦。
萧琏妤在秒通书肆“偶遇”苏大人。
书肆三楼人本来就少,再加之萧琏妤是有备而来,不一,三楼的人就走光,她面色不改地走到苏淮安身后。
这日苏淮安休沐,他身着青玉色长裾,回头,意外道:“殿下怎么在这?殿下的侍卫呢?”
萧琏妤悄声道““长宁有话想同苏大人说。”
苏淮安正过身,颔首,“殿下请说。”
公主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她将备好的七彩绸,放到苏淮安手中的书卷上,轻声道:“这是送苏大人的。”
女子在乞巧节送男子杏林春燕纹的七彩绸,无异于在问——心悦君兮,君心可烦忧?
可回答她的,是男人冗长的呼吸声。
四周陷入一段难捱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