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不禁小心翼翼地问:“汗阿玛这样下旨意,朝中群臣不会反对吗?”
虽说汗阿玛是皇帝,但有些方面还是不能做的太过了,不然万一朝中大臣罢工,最后也不好收场。
楚叶道:“朕已经把尔沙流放岭南了,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他们还想怎么样。朕之前让人抄了原山西巡抚穆尔赛的宅邸,找出来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朝中的某些大臣生怕朕来找他们的麻烦,如今个个鹌鹑似的缩在家里且不敢发声呢。”
胤礽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汗阿玛大概是拿捏住了朝中一些大臣的把柄。只是他又想起尔沙当初说的穆尔赛姓赫舍里的事情,心里难免有些郁郁。
按照尔沙的意思,穆尔赛能在山西如此作威作福,胆敢隐瞒崞县地动这等大事,正是因为他出身高贵,身后有人撑腰。赫舍里氏是他的母族,他的亲额娘仁孝皇后就是赫舍里家的姑娘,而赫舍里家如今的当家族长正是他的亲叔公索额图。穆尔赛欺上瞒下依仗的是叔公索额图的势,而叔公依仗的是谁的势呢?
是他的势。
是他这个当朝太子的势。
其实汗阿玛对索额图早有不满,今年三月的时候,汗阿玛就处置了索额图的弟弟心裕和法保——这两人也是胤礽的叔公,不过他本人对索额图更亲近些——革除了他们的职位,又革除了叔公索额图图议政大臣、内大臣、太子太傅的职位,但汗阿玛心里到底是念着他的,担心赫舍里家无人可用,保留了心裕的一等伯和叔公索额图的佐领之位。
之前胤礽还不懂汗阿玛为什么要这么做,赫舍里家是他的母族,汗阿玛一下子把赫舍里家几个掌权人的职位都给撸了,岂不是不给他这个太子留面子?
现在他明白了,就算赫舍里家已经一撸到底,穆尔赛依然敢隐瞒崞县地动的大事,因为穆尔赛知道,赫舍里家背后真正站着的人是太子,是将来的大清之主。
汗阿玛为了他如此良苦用心,他居然现在才明白汗阿玛的苦心,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楚叶见胤礽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无措,太子一向懂事,就算有骄纵的时候也是决计不会哭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楚叶只好把小小的孩子抱进怀里,轻轻拍打他的背脊,悄声问他:“胤礽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小朋友的背还稚嫩得很,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摸就是一把骨头。
楚叶在想自己是不是把这个孩子逼得太紧了,虽然着急培育出下一代继承人,但他毕竟才只有十岁啊。
胤礽把自己藏在汗阿玛怀里,他带着哭腔道:“汗阿玛,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楚叶:虽然不知道太子在说什么,但总觉得他好像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胤礽躲在楚叶怀里哭了一阵,这孩子的哭是悄然无声的。楚叶只能从衣服渗透出来的浓浓湿意判断出这孩子哭得很伤心。胤礽的眼泪鼻涕全都擦在楚叶的衣服上。半晌,他才抬起头来,刚想说话,鼻子就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鼻涕泡泡。
楚叶笑着正打算拿出手帕给他擦干净,胤礽已经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了帕子,背过身去不让楚叶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