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峙的面容上迅速掠过一缕阴沉的神色,定了一定,片刻后,怒气消失,扬起臂,随手就将锦囊弃在了道旁的一片蔓草里。
那蔓草深深,转眼便将此物吞没,消失不见。
接着他转向承平:“有胆叫上你的人去凉风台!咱们堂堂正正赛一场马球!你若是输了——”
他留话尾,迈步向前走去,显然不欲叫絮雨听到他后面的话。
承平岂肯认输,立刻跟了上去。
二人停在距离她数十步外的地上,宇文峙这才继续冷冷地道:“你若是输了,她便是我的。往后你给我滚远些!”
承平倒是没想到他会拿这个作彩头,一怔,扭脸看一眼身后那还停在路上的人,面上随之也浮出冷笑的神气。
“有何不可?你若是输了,也别再叫我看到你扰她的清静!”
二人约定完毕,依照时风,击掌为誓,随后立刻离开,各自去唤人员,准备健马。
絮雨看到两个人在她的前方低声说着话,还扭头看她,总觉所谈和她有关,苦于听不到,很快,那二人仿佛商议完毕,便看也没再看她一眼,丢下她便各走了。
她不禁莫名其妙,更担心宇文峙口中提到的马球赛又演成一场斗殴,望着宇文峙弃瓶处的那一簇蔓草,沉吟了片刻,决定去找裴萧元求助。
她匆匆回到方才的地方,却不见他人,也不知他是去了何地。
此时阿史那和宇文峙二人相约领队赛球的消息已是迅速传开。
圣朝尚武,不但从军男子人人能够上马击球,便在街头市井随便呼喝一声,一盏茶内也能叫出两队能够上马的健儿。宴乐过半,正好凭此助兴,宁王命人取来金帛用作奖赏,许多人涌去凉风台观战。
絮雨无奈,慌忙又赶回了凉风台。
等到赶到,那里已是围满人,承平和宇文峙也点选好了各自人马。除了承平一方有着几张胡人将官的面孔,剩下都是来自武、骁、威、龙武等十六卫当中平日和二人各自玩得来的子弟,个个无不是好手,所挑的马亦雄壮威猛,专擅冲突。
双方换装完毕,随着执筹官一声令下,助威金鼓隆隆响起,观战众人欢呼,声动如浪。
在群马踏出的暴风骤雨般的凌乱蹄声和奔驰卷扬起来的一排排的黄色烟尘里,两队人马疾速冲入场地,挥杆争球。
絮雨紧张地看了片刻,终于放下心来。
领队的承平和宇文峙虽纵马横突直撞,动作凶狠,几次错马而过时,甚至直接发生身体上的冲撞。但这是允许的,用以展现武士体魄。除此,他二人显得颇为克制,并没有任何不该有的类似下绊子的卑劣举动。
看起来,这就是一场正常的激烈的马球赛。
她放下心,又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找裴萧元,这时有人寻了过来。
是方才那给她带路的仆从,说虞城郡主和丹阳郡主登船游玩,传她随同上船,陪侍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