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郎君!你怎在这里?”
烛儿抬头看到他立在院外,面露诧色。
“叶小娘子在?”
“在!”
“她此刻可方便说话?”
他问完,竟见烛儿瞧着自己不说话,疑是抿嘴在笑,神色转为严肃,解释:“我是奉伯父之命来的,寻她有事。”
烛儿点头笑嘻嘻说:“小娘子应当是方便的。郎君请进,我去唤她出来。”
一边领他进去,一边说:“小娘子早间从郡守那里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屋里,饭也不说吃,一刻都没出来过,也不知她在做什么。”
很快领着他到了一间堂屋,请他稍坐,自己进去通报。
裴萧元没坐,只立等在堂中。里面响起了叩门和隐隐的说话声。
“……请裴郎君稍候,我这便去见他……”
一道低沉而温和的说话声,飘入了他的耳。
小时候来到这边地后,起初的几年,他常常独自停于无人的旷野中央,全神贯注地捕捉大风自四面八方来的不同的声音,这是他借以获得心绪宁静的方式,也因此而练就了远胜常人的耳力。
此刻在这里,伴着这一道话语之声,说话人吐字时发自胸腔的那隐秘的呼吸节奏之声,仿佛都一并入了他的耳。
他迈步往外走去,跨出门槛,等在外面的走廊上。
烛儿很快转出,笑道:“小娘子请裴郎君稍等,她这便出来。”
夕光从他身畔穿过,斜斜地透进门边的一扇窗格里,被切割成一道浓浓淡淡的金橘色的格子光影,投落于门槛内的空地上。
叶女并未让他久等,很快她出来了,却已不是早间裴萧元遇到时的模样。那一对曾停在她发间随她行动振翅颤飞的双蝶不见了,面上也洗去了香粉和唇脂,是少年郎的装扮。
也不知她方才在屋里做什么,应是盥洗过双手出来的,腕上还带着些残余的水迹。
“裴郎君寻我何事?”
她恰好停在门槛内的那一片夕光里,面含笑意,朝他施礼问,又请他入内说话。
裴萧元没动,只望了眼亦步亦趋跟着仍不知退开的使女。烛儿这才会意,忙走了出去,剩下他与叶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