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不落地钻进竹羽椿的耳朵里。
“其实你在这等我叁分钟就好了不是想让你干等的意思!你想进去也可以我家里没人,以前我爸在家的时候扯远了那里地方小,怕你会不习惯。”
“高一的时候,我每次都不走离学校很近的那条马路,反而会绕远从刚刚那条路进去。”
“因为这条路没有灯,人流量小,对面是小区。”
出于他那敏感的自尊心,他不想看到有人看到他光明正大的走进那片农村土房。他掩耳盗铃地走偏路,让人误以为他去的是小区。他在认识竹羽椿前从没发现自己如此虚荣和刻意,但他的内心就是不想看竹羽椿目送他回到那片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他尝试模糊他们的差异。
用一种很蠢的方式。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很可笑。为了不被人可怜。其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过往被他轻描淡写,他聊起的时候语气很轻松,似乎不在乎自己现在住的地方有多不堪。
“我害怕别人的眼神。”
“也害怕”遇见你。
哪怕他知道两个人根本不顺路。
“很抱歉突然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希望我的情绪不会让你感到很困扰。”
此时此刻,他像个笨拙的主动想要话题的随行者。
面无表情的她看上去尤为不近人情。
他小心地拼出过去的碎片,自卑和敏感一一陈列在竹羽椿的眼前,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心跳已经没有刚才快了。
他们就这么骑行在路边。竹羽椿认真听他说话,她偶尔回应,大多数都是他在说,她在聆听。
风将衣摆吹得很高,柔软的布料贴在她手臂上,等她还完共享单车,她一把拽住了柏预沅的手。
“下车。”
柏预沅嘴上说着沉闷的话题,但眼睛一直是亮亮的。他从酝酿的情绪里抽离,竹羽椿和他对视的时候还能看见他被风吹红了的眼睛。他顺着竹羽椿的动作朝她的方向踉跄地走了几步。
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只要他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额头。
哪知竹羽椿直接强硬地拽着他的衣口逼着他低头。可她忽略了衣服的柔软性,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露出了他的大片肌肤。
白得晃眼。
竹羽椿连忙松开,尴尬地咳了声又故作没事地继续。
冷静过后,她只剩下愤怒。
他是不是以为靠卖惨就可以博得她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