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朔根本不听韶声的指挥。
他闲闲地靠在墙上,抱起手臂,又露出了一贯的温柔笑容。
这样的笑,使之中的嘲讽意味愈发明显。
“我是不怕死的。”
“小姐若是想告发我,尽管去。只是不知道小姐怕不怕死?小姐见了官,如何阐明是你发现了我,而非我的同党?”
“我可不敢保证,在府君大人面前,不会屈打成招,把小姐你供出来。”
“你!”韶声的脸涨得通红。齐朔说出了她心中的鬼。
“小姐下次救人,要记得擦亮眼睛。若真想招揽家奴,不如去牙行看看,人签过了身契,定然会对你言听计从。”
韶声虽人不讨喜,但好歹也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哪里听过这等的刻薄话。
她也从未曾想过,京城中最温柔美丽的齐家公子,竟还有这样一副面孔。
她是觉得他为人虚伪,却不知他的真实面貌竟然如此。
齐朔便是见到曾经相当亲密的未婚妻柳韶言,也是温柔和善,从不生气,连话也说不了现在这般多!
韶声气得伸出脚,踢在齐朔小腿上。她的力气小,并未撼动他分毫。她藏在裙下的小巧丝履,在他的袍子上留下一块明显的脏印子。
翘头丝履上缀着粉白的绒球,簌簌地摇**在空中,十分晃人眼睛。
齐朔不说话了,只是用眼睛静静盯着韶声。
仿佛在嘲笑她,非要她承认:自己才是真正粗俗无礼之人。
他在破庙时患的高热,还未大好,受韶声这样一番折腾,美玉无暇的面上,泛起一层浅浅的潮红。日光透过门缝与窗棂,如碎金洒在他的脸上身上,能让人无端生起怜惜来。
韶声看得呆了。
“你、你!”她不由自主地变得结巴起来。
她素来不讨人喜欢,与其余闺秀宴饮时,无人愿带她与年轻公子见面。因此,她很少接触外男。
而如今,这天人之姿的年轻公子,目光有如实质,一错不错地盯着韶声,仿佛距离不过咫尺。她哪里有过这样的体验。
“你、你便暂时在这呆着,不、不许出去。以后有的是苦活累活差遣你!”
韶声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