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院里,静悄悄的,依稀能够听到一些人的抽气声,他们看着余卿,双眸通红,还带着无尽的恶意。
朱管家也被这话给吓到了,他呼吸急促地看着余卿,视线落在他头上染血的纱布上,顿时恶从心生:“太医断定世子爷已经病入膏肓,没办法救治了吗?这会儿怎么可能醒来?”
就连太医都说了,世子爷不可能醒来,这会儿就是醒了,也能直接变成不醒。
只要世子爷死了,这侯府里都是他们的人,谁也不可能把这件事泄露出来。
到时候这偌大的侯府还不是他说了算?
站在院子里的人,顿时都明白了朱管家的意思,他们盯着余卿那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余卿懒散地收回了眸光,一双眸子满是寒意地在院子里的众人身上扫过,淡笑着问:“朱管家,这是想要带着众人一起要了我的命吗?”
朱管家看着余卿游刃有余的模样,胸口剧烈地起伏不定,但他粗重的喘息声泄露了他此刻的那贪婪的心思。
他的眸光从其他人的脸上扫过,看着他们脸上和他如出一辙的想法,登时笑了起来:“那又如何?世子爷本身就没有醒来,不是吗?就是你真的死了,老侯爷清醒了,在场的都是帮凶,谁敢说呢?要怪就怪你动了大家的利益。你从一开始就不该醒来?!”
“啪啪”掌声从外面响起,顺天府尹周正一身绯色孔雀补服,站在门口显得异常惊艳。
他信步朝着余卿走了过去,拉了一把椅子悠闲地坐在了他的身边,嘴角掠起一抹冷笑:“世子爷可是让本官看了一场大戏。”
朱管家等人被周正的到来,给吓得没有反应过来,一双双有些呆滞的眸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周正满意地看着众人落在他身上的眸光,暗含深意的眸子,在众人的身上扫了一眼,风轻云淡地询问:“这等欺主的奴才,不知道世子爷想怎么处理?”
他的手指放在了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眸光却落在了余卿的身上。
宇文琼。宇文拓的嫡长子,母亲在他两岁的时候病逝,父亲续弦,诞下一个妹妹和弟弟,家中还有几个姨娘存在,但是都没有子嗣。
而他本人,年仅十三,在国子监就读。三天前被陈家少爷打伤了脑袋,太医断定没办法醒来。
这原本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书生,就这么一个人,就在刚刚,他看着他脸上云淡风轻的模样,就觉得这人可不是表面那样单纯无害。
余卿对着周正双手抱拳拱手道:“周大人安好,原谅我身体不适,没办法站起身来给你行礼了。”
周正摆了摆手,深沉的眸光落在了余卿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上,笑意愈发的明显。
余卿无视周正的眸光,用手轻捂着嘴发出一阵的咳嗽声,脸上的虚弱之色愈发的明显,他的双眸里含上了一抹水色,看着周正颤声道:“我年纪尚小,家中又逢此等变故,正是踌躇不定,不知道怎么处理,周大人来得正好,这些人都交给周大人,依法处置吧。”
说着他用手揉了揉明显有些刺疼的额头,声音虚弱地道:“周大人有句话说得不对,他们不是欺主,是想要主的命。这样的人侯府实在是不敢留着了。”
朱管家整整地看着周正,还有把他们围在中间的士兵,脑子里轰然作响。周大人是顺天府尹,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里,来到了侯府,还是带着兵畅通无阻的情况下呢?
那他刚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