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果然肉疼了。
高二叔见状,又幸灾乐祸的笑起来,还有闲情逸致惦记起吃的来,“也不知道怀义他媳妇儿上灶的手艺咋样?那猪下水处理不好,腥臊的很,可没法入口……”
他决计想不到,这会儿,挽着袖子,系着围裙,正蹲地上哼着小曲儿处理猪下水的人是许怀义,要是知道,肯定会更高看他两眼。
能干到这份上,全村所有老爷们,就问还有谁?
还有顾小鱼。
他是被挟裹的,他以为洗菜洗衣服就是极限,却不想,原来能洗猪下水才是真得勇士。
清洗心肝肺时,他还能勉强做到若无其事,可当翻洗大肠时,他苦苦维持的平静表情终于炸裂了,忍不住跑到远处,一阵阵的干呕。
可以想见,遭到了许怀义毫不客气的一番嘲笑。
顾欢喜哄睡了闺女,从屋里出来,先警告的瞪了许怀义一眼,这才走到顾小鱼跟前,拍着他的脊背,关切的问,“还难受吗?”
顾小鱼红着眼眶摇摇头,他压根没吐出啥东西来,就是觉得胃里翻腾,尤其是一闻到手上的那股味儿,嗓子就发痒,更郁闷的是,脑子里总有个抹不去的画面,翻来覆去的刺激着他,想忘都忘不掉。
顾欢喜道,“张嘴。”
他下意识的张开嘴,然后就闻到一股梅子的清香,再接着舌尖尝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把所有不好的感受都压下去了。
“好吃么?”
对上顾欢喜含笑的眼,顾小鱼点了点头,细细咀嚼,“是糖腌梅子?”
顾欢喜“嗯”了声,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头,蹲下身子,与他平视,语气温柔又认真,“小鱼,如果遇上不喜欢做的事儿,你完全不需要勉强自己去接受,可以明明白白拒绝的,不用担心我和你爹会生气,我们没有那么小气,也没那么严苛。”
顾小鱼怔了片刻,问道,“任何事情都可以拒绝?”
顾欢喜沉吟道,“那当然也不是,你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如果是牵扯到全家人的利益,那么有些事儿,即便不喜,为了家人,也该做出适当的让步或妥协,但这样的事儿,很少,通常都是性命攸关,大多数时候,比如你要吃什么东西,穿什么衣服,读什么书,与什么人交往,甚至你将来要走什么路,我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顾小鱼听完,心里的震动简直难以形容,这跟他以前的认知相距甚远,以至于眼底闪过茫然,甚至有些无措,“您,您为什么会这么做?”
顾欢喜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而不是我们的所有物,我们喜爱你,也会管教约束你,却不会用自己的想法去控制你,你自然可以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追求,你的人生只掌握在你一个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