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勾了个很讽刺的笑容,说道:“他家跟卫忠国家有亲戚,大概是隔房的同辈兄弟,关系很近。
汤旭挑眉,“咋的,他家里人欺负过你们兄弟两个?我看小西对他没啥别的态度。”
卫东摆手,将用完的粗铁针戳在缠线板上,边整理渔网边解释给汤旭听,“姓卫的在我这里就两种人,一种骂过我们的,一种没骂过的,他家属于骂过但不是他骂的,是他儿子,不过那会儿也小,被我打了一顿之后倒是不再说了。”
汤旭蹙眉,你咋早不说?
“说啥,你挑了那么多秀才公,挑挑拣拣才定了他,那就是他有过人之处,我为啥要拦着,再说那事儿他也拉着他儿子来道歉了,事情就过去了。
汤旭磨了磨牙,嘟囔了句:“下次不给他拿点心了!”
卫东失笑,把人拉过去抱到腿上坐好,“可别这样,本来就没多大点儿事,没啥好气的,咱又没吃亏。
汤旭想想也是,之后还特意去问了卫西,对方也说不记得这种,就算是这样也无所谓,老秀才教的很好,他跟阿阳弟弟学的都很开心。
因着下了雪的关系,哪怕雪不大没到积雪的程度,村道也被弄得一片泥泞,平时走着没啥事,一到雨雪天就寸步难行。
主要是泥巴粘鞋底,从后村走到前村,鞋底板能糊二斤泥巴。
最近来学习,汤阳每天早上当爹的把他送过来,回去以后就忙着用收回来的稻草和麦秸秆编筐编草窝,这玩意拿去镇上卖,一个两文钱,一天咋也能卖上四五个。
汤二虎
自从过了一阵子兜里分毛没有的日子后,他就知道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这话有多正确了。
所以他开始做一些灵活赚钱补家用,虽说天气热的时候,家中靠着串串和凉皮攒下一笔,但就那些,都不够把家中房子扩一扩,等以后家里娶新媳妇进门,咋也得再加盖两间。
不仅是儿子要娶媳妇,闺女也得嫁人,哪哪不都是要钱的。
这么想着,他就特别有紧迫感,平时不忙地里活的时候,就拿麦秸秆苞米叶这些编个筐啥的,要是有别的力气活也会去做,虽然赚的不多,一天咋也能得个十来文。
汤二虎只当是锻炼身体,旭哥儿编筐的手艺就是当爹的教的,汤二虎别看长得五大三粗,这汉子手挺巧,起码比卫东巧,家里要是一些东西坏了用不成了,他也能修一修,补一补。
镇上赶集日的时候,汤二虎就赶着牛车,把他编好的那些都放牛车上,谁买就卖,一切随缘,自己做小木凳上继续忙活手里的东西。
有人看他穿着破旧,就喜欢跑到他那边炫耀自己穿得好,汤二虎顺势推销自己的编筐编篮子还有一些其他东西,还别说,真卖出去好几个。
也是因着地里没啥活忙了,又买了黄牛,他才有功夫出门。
今天下雪,汤二虎一早赶车把汤阳总去大宅那边学习,转道就从后村直接去了永安镇。
永安镇这边雪下的不大,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地上的一层碎冰粒子都已经化的差不多,土地湿润润却没有泥泞。
黄牛拉着板车慢悠悠往前走,汤二虎坐在车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
下雪也浇不息赶集日的热情,汤二虎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停好牛车,看着来往在街道上脚步匆匆的行人,也没吆喝,只是将早就编好的筐,篮子,垫子,全都摆到地上,自己坐在板车上继续编筐。
他旁边是个卖萝卜的摊子,萝卜瞧着胖墩墩,还连着不少泥,应该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
卖萝卜的老汉见汤二虎沉默着编筐也不吆喝,看了看他那几个摞在一起的筐,又看了看自己摆在地上的萝卜。
大兄弟,眼生啊,以前没来过这边吧。汤二虎听见声音扭头一看,就见坐在小木凳上的老汉仰着脸笑呵呵看自己,他朝对方点了下头,
算是回应了对方的话。
那老汉见他不说话,又搓搓手,小心问道:“你这筐多少铜板一个?”
汤二虎听他问价,礼貌回道:筐三文,垫子两文。
这么大的筐才三文?老汉原本只是想问问对方要不要搭伙卖,现在一听对方卖的便宜,心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