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鸣在这时蹲下身,将手掌按在空间阵法处,顿时空间阵法迸发璀璨光芒。
当光华散去,纪修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北境抵挡黑潮的高墙前。
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跟随左义迎着飞雪飞向高空,最终落在高墙的甬道上。
遥望被无尽翻涌的漆黑色笼罩的墙外世界,飞雪拍打左义脸颊,吹起苍白长发,雪花落下与银白发丝交织,难以分辨,饱经风霜的面容刻满了岁月痕迹,深邃的眼眸中难掩孤独:
“我的道路,终于是走到了终点。”
白色衣袍在风雪中飘荡,飞雪映衬下,左义的身影在纪修眼里显得无比悲壮而孤独。
“那道沟壑,就是我余生的墓地,或许也是你的归属。”
顺着左义手指的方向看去,纪修看清了高墙下那道被黑雾侵蚀出现的巨大沟壑。
“小竹,是时候告别了。”
左义取出随身携带的血色灵液,遥望死寂般的黑雾世界,饮下最后一口,笑着开口道:
“翻看人族历史,或许我是唯一一个跨过高墙杀向黑潮的人族战士,这也算是创造了新的历史吧。”
纪修没有说话,望着左义苍老的脸庞,心中不是滋味。
“别为我难过,也别让我失望。”
这一刻,左义不再压制体内涌动的恐惧之力,血色烈焰瞬间将他的身体点燃,望着在痛苦中哈哈大笑的左义,纪修内心颤抖。
他知道,左义即将离开。
“黑潮,我来了!”
左义遥望高墙外涌动的黑雾,沙哑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话音落下,高墙后方遥远处的青铜大门剧烈震动。
不多时,一尊顶天立地的庞大血色魔神雕像穿破大地显露真身,飞向高墙,最终悬停在左义的头顶。
左义的血肉在烈焰的焚烧下逐渐消散,拥有神性的灵魂在烈焰煅烧中愈发璀璨。
魂魄与神躯融合在即,纪修脑海中划过左义曾说过的那些话。
“我不曾丢弃对禺惊神的信仰,但人族的未来不能继续守在对禺惊神的期待上,我们要寻找一条哪怕没有禺惊神也能继续走下去的道路。”
“我就是要做一件别人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你们都说凡人不足以撼神,那我就造一具神来守护禺惊国。”
“走完该走的路,才能走想走的路,权力只是我实现理想的工具。”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我将以恐惧神之躯踏上新征程,在战斗中燃烧殆尽,为我人族后世子孙争一线生机。”
“小竹,我的旅程即将结束,如果多年后我败了,那时人族还未拥有与黑潮天灾抗衡的实力,踏上我走过的道路,凝聚恐惧之力,成为下一个黑洞神,踩在我的尸骸上堵住黑潮侵袭,为我人族延续再争百年。”
这一切,早在当年的决战议会时就已经埋下伏笔。
那一番慷慨激昂的咆哮,不是伪装,而是左义对禺惊国的誓词:
“我以禺惊国大神使的名义宣布,禺惊国正式进入战争动员阶段,不惜一切代价保卫我禺惊国在外海的资源,绝不低头,绝不投降,往后所有赔偿要求全部拒绝,从今天开始征用全部民用船只,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如果不同意我的决定,那就投票罢免我大神使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