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寂静无声,只有虫鸣微微,雷尔抬起头,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灰眸直直的盯着海伦斯:“你累吗?”
“什么?”海伦斯疑惑地回问。
“每天都调解着他们之间的矛盾,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每个人的情绪,你累吗?你开心吗?”
这一问的确直击灵魂……是的,像他们俩这样在所有人看来暖心体贴的人,总是要牺牲自己的一部分意愿去贴合别人的。他们敏感而细腻,能体察他人的情绪,却也比常人更加脆弱。
他们把温柔和温暖给予了别人,就必然把残酷和冰冷留给了自己。毕竟,一个人的温暖也就那么多啊,给了别人,就顾不住自己了。
海伦斯突然也觉得鼻子酸酸的,这是来自于同类的共鸣。她仰起头,天空已经被墨色渲染,冷清的月色如水笼罩着世界。
她眨了眨眼睛,含住了呼之欲出的眼泪,释然地说:“有时候也会累吧……但是看着大家都开心,万事万物都朝好的方向发展,我也由衷地觉得欣慰和值得。”
明明没有那么难过的,但是两行泪水还是蜿蜒而下,雷尔捂着脸蹲了下来:“有时候我也觉得好累啊,我也想像哥哥一样恣意,可是我做不到……”
他咬着嘴唇不想泄露自己的哭腔,海伦斯会不会觉得他这样动不动就脸红,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的男孩子没有男子汉气概呢?
海伦斯弯下腰温柔地摸摸他的小卷发,递过去一张手绢:“不开心的时候哭出来会好受很多呀,不要觉得丢人,西里斯有时候也偷偷哭鼻子呢!”
“真的吗?”雷尔瞪圆了眼睛,哥哥也会哭吗?海伦斯真的不觉得他这样丢人吗?
“真的!”海伦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其实她没见过西里斯偷偷哭鼻子,但是人是他惹的,他背个锅怎么啦!
雷尔着实是不容易,至少她自己的付出是有回报,她爱着大家,大家也回馈了她很多爱,而雷尔,只能默默承受所有压力。或许沃尔布加也很爱他,但是那种畸形的爱,比起温暖,可能带来的更多是桎梏……
这问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海伦斯能做的也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哄着他能多开心几刻就多开心几刻喽。她的眼神在花丛中逡巡,在捕捉到一支含羞草时眼睛一亮。
“雷尔你看,你是不是就像这个含羞草一样?”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含羞草的叶片,含羞草娇滴滴地蜷了起来。
彼时雷尔已经擦干了眼泪,海伦斯的比喻让他白皙的脸颊染上几分羞色,好像海伦斯并没有戳中含羞草,而是戳在了他的脸上。
他也好奇地玩弄着那株可怜的小草,一时间也忘了烦恼。海伦斯算了算,他们在外面呆的时间也不短了,是时候该回到宴会上。(否则哥哥可能会随时杀过来……)
海伦斯和雷尔往室内走去,还不忘叮嘱他道:“你以后不开心也可以找我吖,分享情绪总是会让心情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