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各忙各的,一不眨眼居然错过了宿舍门禁。罗百合摘下眼镜,想给酸痛的眼睛滴眼药水,灯光太暗看不清瓶口,邹锋选说,我来吧。他刚进完货,从她身后经过,拿着蓝色的薄荷清凉型眼药水瓶给她滴。
滴眼药水,罗百合需要抬着头,就和低头的他对视。邹锋选的手扶在她的下巴上。
“稍微往上抬。”他耐心地说。
滴的时候蓝色的液体一点点靠近眼球,那种感觉绝不会让人舒服,液体进入眼眶,一瞬间,会失明,眼睛像被冰块严丝合缝地吻住。罗百合打了个哆嗦,感觉变成邹锋选做的那杯水割里的冰块,在霓虹光晕里不停旋转、贴壁,浸出足以挂杯的模糊冰雾。
她睁开眼了,液体顺着眼角滑落下去。
邹锋选的目光还停留在她湿漉漉的睫毛上,罗百合的睫毛,真的,太长了。滴的时候会让人更忧心,忧心药水全部都被船桨一样的上睫毛给挡住了。
他收回手,有那么一瞬间被她凝视的表情震撼到,太冰冷也太美丽,像突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邹锋选脑子有点乱,想到什么说什么:“你……你门禁时间过了?”
罗百合用指关节轻轻揉眼睛。
“过了,已经过了五分钟了,现在回去也来不及,可能得在外面通宵了。”
“……去我住的地方吧,挺近的。”
罗百合停下动作,下眼睫也变得潮湿。
“好。”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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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百合去邹锋选的出租屋,离酒馆只有两条街的距离,真的很近,但因为在上城区和下城区的交汇,所以周边并不是很繁华,街道很狭窄,行人稀少。
进居民楼,摁了电梯,罗百合和邹锋选在封闭的小空间里对视。比起紧张更多的是疲惫,她今天坐一天的车,车马劳顿的神情骗不了人,眼睛里有血丝,她需要休息了。
出租屋很小,五十多平,罗百合在电话里听过铁门打开的声音,然而自己站在门前又不太一样。邹锋选踩亮了楼道的声控灯,用钥匙开门,拎她的行李箱进去。
一进门,有他生活的气息。一个独居男人应该怎么生活,他就是怎么生活的。
客厅的沙发很干净,茶几上有添了水的烟灰缸,巴掌大的地方安不了智能电视,只有投影仪。厨房只够转身,看得出经常使用,他说会做饭不假。
卫生间在卧室旁边,那构造,更像是在里面。邹锋选的卧室,有一张两米的大床,床单是棉白色。剩下的位置够摆放书桌。
书桌上有专业书和几本长篇小说。
在走廊到卧室的甬道里,人的头顶,横着一根室内单杠。墙角还放着健身用的哑铃和俯卧撑自用板,使用痕迹很明显。邹锋选身材保持得那样好,想必和单调的器械脱不开干系。简单的事情重复做,这就是健身。
他不带人回来。
他家里甚至没有准备第二双拖鞋。
罗百合穿他的拖鞋去洗澡,邹锋选出门去买新拖鞋和牙刷,这附近只有楼下有一家便利店,二十四小时都营业。邹锋选买了自己要的东西,老板在玩最近很火的oba游戏焰夜,只扫了一眼他要买的商品,就坏笑。
“怎么,安全工具要不要来一盒?”
邹锋选皱眉,语气锋利带嘲,“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淫-荡吗?”
“诶,怎么说话呢!你拿一盒,这是过来人的忠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人把持得住,就算你是忍者神龟也得破功啊!别到时候再喊送货上门,有点先见之明!”
邹锋选最烦这种自以为是多管闲事的,他把拖鞋和牙刷装进塑料袋里,转身就往外面走,老板还是劝他买,拦也拦不住。
不过,只几秒钟,他就转身回了店里。
“诶——我就说嘛,你们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