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来到城东酒肆那株合欢树下。
连酒肆都已打烊。
在这个寂静的深夜,只余合欢树上那一团朦胧的黄。细密的枝叶,将那一树的暖意,笼得严严实实。
徐偈飞身上了树。
章圆礼挂在树上的花灯静静地燃着。
他取下花灯,吹灭烛火,提着灯策马回程。
直到他重新推开章圆礼的房门,将那盏花灯,小心地,放到章圆礼的枕边。
章圆礼酣梦正甜。
徐偈收回指尖,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觉酒意时浓时淡,头脑时浊时醒,心事时有时无,胡乱睡下了。
少年心事,一点两点,在墙那边枕畔失而复现的花灯,在墙这边的合衣而眠,在城东那明了一夜又暗下的合欢树,在街头巷尾酣睡人梦中的马蹄声中。
待天色渐明人初醒,又了无痕迹。
第章
章圆礼敏感细腻的心思,就如醉了的酒,在床上梦里滚了一遭,在清晨就丢了干净。
他一睁眼就跳下了床,连枕畔的花灯都未瞧见,就噔噔噔出了门。
直接推开了徐偈的门。
徐偈因酒之故,昨晚一夜乱梦,忽近忽远总有一人的朦胧身影,此刻被人从乱梦中挖出,一睁眼,正是梦中人,当即唬了一跳。
章圆礼抽了抽鼻子,到处里嗅了嗅,“怎么有股白牡丹味儿?”
徐偈连忙捂上被子,“你、你先出去。”
章圆礼万分莫名,但意识深处却又朦朦胧胧提醒他出去,他狐疑地看了徐偈一眼,走到门边,又回头补了句:“那你快点,一会儿去找好吃的去。”
他回了屋,把自己从头到脚简单收拾了一番,拿着镜子照了照,却从镜里瞧见枕畔躺着个兔子灯。
章圆礼一愣,原来昨日自己把它也带回来了。
他回身捞了过来,举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