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月诧异地问他,要是没记错,时雁一不久前费尽心思在百源派的看护下半路脱逃,这才短短十几天又改了主意,不少人可能连绝杀令的细则还没看全,令上的本人却表示不跑了。
“大哥,你脑子瓦特了吧。”
没忍住,葛月心直口快地脱口而出了。
时雁一被她这反应逗笑了,“只是如实转述我的行踪,不代表他们真能拿我怎么样。”
葛月腾出一只手,真心地竖了个拇指。
等时雁一走后,她迫不及待地举起乌云踏雪,无声对视着。
隔了一会,碧绿的猫瞳微微眯起,毛茸茸的耳朵轻微地甩动,一串墨色文字浮在半空,简洁到连周围气温都好似冷了几度。
“何事。”
葛月感受不到对面的冷漠似的,兴奋地喊了一声阿与,接着将岛上碰见黎孟夜、时雁一两人,交易会上的决斗及至刚才时雁一让她转达诸事,一一和人道来。
对面听完沉默了一会。
乌云踏雪脑袋边上悠悠地飘起下一句回复。
“黎孟夜知道吗?”
黎孟夜并不知时雁一的这步计划。
他将自己锁在屋里,花了点时间理清此前接收到的信息。
那些记忆有一半和他过往经历大同小异,但另一半则彻底不同……
大相径庭的那一半无不意外地都和时雁一有关。
黎孟夜初次对时雁一这名字留有印象,是江湖公布他为觉类修士。
赶巧月仙楼是江湖人人喊打的存在,又逢前楼主亡故,传闻时雁一胆小怕事又怯懦,他作为觉类修士的身份一暴露,多得是人趋之若鹜。
毕竟江湖上一直流传着食肉啖骨觉类修士,可增长己身修为,反正觉类是空有一身好灵力却无法结丹、会和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的废物,死便死了。
玉宴阁在这时出面,搅浑了水。
黎孟夜跟着掺合了一脚,但直到卫镇之前都只透过眼目观望,真接触下来,才觉得对方有趣。
与传闻之人毫无任何相似之处。
黎孟夜不确定江湖上对时雁一的刻板印象,是他故意为之,还是他“觉”的一部分能力,能让人性情大变。
他自问,强行与之缔结生死契,确实存了忌惮对方未知底细的心思。
而且……
落脚点的房门被推开,黎孟夜思绪中断。
时雁一目不斜视地进来,径直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伸出手。
黎孟夜浑身一震,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流都涌向了一处。
散落的发丝被撩起,时雁一以指代梳,耐心地顺着他的头发,而后分出部分,手指灵活地动作,给黎孟夜耳后的发丝绑出了一截小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