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不管哪一个都不是良配。
但崔筠也清楚,这只是她的看法。
崔元峰或许不是这么看待二人的。因为他是男人,或许他并不认为韦兆的风流是什么坏事,也不认为有庶子就该被人唾骂。
天下才子哪个没有一点风流韵事?他们甚至会以此为荣,写诗传颂。
至于王贺骋,在他们眼中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只是未收心,成家了就好。】
等他娶了妻,那么规劝他浪子回头就成了妻子的责任。
若他败光了家业,那便是妻子没有尽到责任,他们再感叹一句“娶妻娶贤,妻贤夫祸少”,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不仅是男人这么想,有些女子也会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驯化下产生这样的想法。
朝烟就走进了崔元峰设下的圈套里,她说:“韦郎君和王郎君各有千秋,韦郎君家世好,虽然没有功名,但三十岁才中进士的才俊也大有人在。王郎君的话,家中富足且没有庶子,以小娘子的手段必定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生下嫡长子……”
夕岚瞥了天真的她一眼,心说,若小娘子的心思都在后宅里,何至于跟崔元峰对着干?
而且崔元峰此举分明是在威胁贬低小娘子,暗示她只配找如此不堪之人。
崔筠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表态。
杜媪来试探崔筠的态度。
崔筠将话题转到了铜钱一事上,说:“我知道崔家有收藏钱币的习惯,家中必然积攒了不少铜钱,不知杜媪能否匀出一些来同我兑换谷粮、布帛?”
杜媪自以为拿捏住了崔筠,脸上露出了个得意的笑容来,说:“藏币是阿郎的习惯,小娘子若想用谷粮换钱,不妨同阿郎商议。”
真求到崔元峰的头上,就代表崔筠向崔元峰妥协了——不仅是在争夺家业一事上妥协,也是在婚事上妥协。
崔筠只剩两条路可走,要么无视乡民的求助,要么找别的换钱途径。
她很快就想到了寺院。
很多寺院铸造佛像需要大量的铜,没有铜矿和铜制品,铜钱就成了最主要的材料。
寺院的铜钱主要来源就是百姓上香礼佛时添的香油钱。
除此外寺院还有一个“质库”,提供典当、借贷之便利。
寺院也不需要交税,积攒的铜钱自然比较多。
崔筠心中有了主意,便不再跟杜媪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