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想明白,少年嘲弄的嗓音传来:“原来你们把这里当做‘家’?我以为是你们用来报复对方的深渊。”
深渊……简渺还是说轻了。
这里对于他来说,是地狱才对。
他在这个水泥砖瓦堆砌的牢笼里,作为一段纯粹物质婚姻的产物,见证了一对相互折磨的怨偶。
那个女人用尽了一切办法漠视简渺,让他清楚非挚爱所出的小孩能不幸到什么地步。
而简东城足够扭曲,耽溺报复带了无数个女人玷污这个所谓的“爱巢”,将这里的每一级台阶都染上重重的背叛。
而现在,这两位“父母”却将这个充斥着背叛,谎言,鲜血的地方,打上了他的标签,说这是他的“家”。
“怎么,在国外见到她,觉得她过得比你幸福,所以想来恶心我?”简渺淡声,“可惜,我很早之前就不恨她了。”
他扔下了指尖的银勺,回头看向律师,“行,尽快转到我名下,毕竟钱么,谁不喜欢。”
说完,简渺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子,支身进入夜色中。
简渺恍惚地走在路上,双腿有种沉重感,仿佛迷失在泥潭之中,愈陷愈深。
直到看见一栏淡紫色的穗花婆婆纳,简渺才脚步一顿,后知后觉自己又无意识地站在了段家门前。
初中的一个暑假,简渺每夜噩梦惊醒时总会跑出来坐在门外的台阶上。
他总会在黢黑的夜里盯着每一扇陌生的窗户,试探性地去想窗户之中的其他“家庭”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然后他就等来了段夫人为他开的灯。
简渺缓缓抬头,段夫人总会为他留着的窗口被厚重的窗帘遮挡,不见任何光亮。
已经没有人会为他的噩梦留一束光了。
叮咚——
手机却倏地亮了起来,成了最贴近他的一束光。
有消息弹出。
简渺解锁,屏幕的光临驱散黑暗,是江宴濯给他发的消息。
[江宴濯:被记住了。]
下面是一张照片。
夜间的校道里,橘猫球球懒洋洋地躺在一只宽大的掌心里,一脸惬意。
之后,又是一张照片。
橘猫没有了,唯剩那只手屈伸着细长的指……指头还有两个圆圆的齿印。